之后,场景一变,她同容洛二人入宫赴宴,三人同席。她看向一旁容卿时,发觉他在看着自己,起先他带着温柔的微笑,连那一双幽深似海的眸中都满是温柔的笑意,但渐渐地,她竟看出那笑容中隐隐带着无奈与哀伤,她心里一沉,伸手要去握住他的手。
不料,突然从另一旁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转过头一看,洛沉碧看着自己,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不赞同的神色。她感到有些不悦,正欲甩开洛沉碧的手,却忽然看到洛沉碧原本温润和熙的神色变了,变得满是失落、不甘还有伤痛,她心中一震,怔在那里。
忽然,她又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从身后射向她,她猛地回头,看到主位上的皇曾外祖母冷浅露正一脸肃然地看着自己,眼神凌厉骇人。
亦菱心中大惊,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她扑通一声又栽倒在床上,瞪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帷幔,定了定神。
窗外已经蒙蒙亮了,亦菱静静地躺了片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迅速地穿戴好,今日母皇率众臣出发前往围场,老祖宗和她都要在宫门处送行,时辰不早了,她得抓紧时间。
亦菱匆匆走出屋子,还没走到飘雪阁庭院门口,就猛地想起昨日老祖宗吩咐她的话,顿时停住了脚步,为难起来,老祖宗的话总不能不听,她还要带着容卿进宫,可是昨天晚上又忘记跟容卿说了,现在还要去告诉容卿一声。但是昨天晚上她又犯了迷糊,走错路误入飞雪楼,现在一想起这件事就窘迫的不行,更别提亲自去找容卿了,难道她还要差人传话?
亦菱环视一周,发觉有几名侍女躲在厢房后,正看着她窃窃私语,一见到她转过头来,纷纷躲了起来,亦菱顿时更懊恼了,昨天晚上的事恐怕早就传开了,她再专门差人去通知容卿准备进宫,岂不是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亦菱无奈地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找到昨日她披着回来的随意丢在一旁的容卿的外衫,仔细叠好,便拿着衣衫来到了飞雪楼。
一路上,只要是看到她的家丁仆妇,没有不窃窃私语、掩面偷笑的,而且众人还都绕着道走,生怕同她打了照面还得向她请安,亦菱不禁琢磨着她这个皇女殿下是不是当得太没有架子了?
一走进飞雪楼的庭院,亦菱就看到几名负责洒扫园子的家丁正聚在一处,一名背对着她的家丁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其余几人正听得出神,亦菱便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他们,其中一人就看到了亦菱,吓得连忙冲同伴使眼色,谁知那家丁正讲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发觉有人靠近,其他几人在同伴的提醒下迅速发觉皇女殿下来了,顿时一哄而散。
演讲的那人顿时一怔,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回身一看,亦菱正站在他身后,顿时吓得抖起来,连手里握着的扫帚都随着他一起抖,抖得扫帚上的枝杈都掉了许多。
“咳咳……”亦菱清了清嗓子,镇静地道:“容公子起身了么?”
“回、回、回殿下的话,容、容、容公子已、已经起身了。”家丁一边抖,一边结结巴巴地道。
亦菱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向正房走去。
那家丁看到皇女殿下竟然不打算追究,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连庭院也不扫了。
亦菱推开门,见容卿正坐在外间的一张围椅上,悠闲自在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