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亦宇走后谢思因又抹了一会眼泪。想起以前种种,想到自己当初上门找他,说不出的委屈和心酸。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后悔。
是的,她后悔了,后悔嫁给了他。
当初是因为走投无路,说要嫁给他也是出自自己的选择,中间又夹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利益关系,谢家得到了帮助,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可是就在刚刚,她把一切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越来越觉得这是一场肮脏的交易。有她参与,并直接促成的交易。
她慢慢蹲下来将自己抱住,先是压抑地哭着,到后面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开始大哭。
温热的眼泪打在光滑的膝盖上,并顺着小腿滑了下来,额前的碎发也一并被沾湿,粘粘的,呼吸不畅,她觉得难受,微微扬起了头,眼泪就这么顺着脸庞滑下来,划过下巴,最后滴在木质地板上。
呼出一口浊气,终于好受许多。
止住泪水已经是十分钟以后,腿也蹲麻了,她龇牙咧嘴地怎么也起不来,摇摇晃晃间,双腿一酸,人又倒了回去,躺倒在湿哒哒的地板上。她突然觉得懊恼,双手毫不留情地捶了锤已经发麻的两腿条,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好像感觉不到痛。
索性放弃,坐在那里发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都没多大的反应,眼珠子转的极慢,半天才发现沙发上放着的包。她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又缓慢将目光移开。
铃声断了一次,再响。
应该不可能是他。
这么想的时候人已经动了起来,酸麻感渐渐消退,她毫无费力站立起来,仍是不慌不忙去翻包里的电话。
看到是舒文丽来电,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电话接起,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她颓然地坐进沙发里,顺手扯过一个抱枕,压在胸前,好像这样能带来安全感。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今天跟你有约了!”
舒文丽上来就这一句话,谢思因却是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只是经过刚才那一场大哭,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淡淡地说:“没关系。”
舒文丽没发现她的异样,急急忙忙又解释说:“都怪莫磊,今天非说要喝什么排骨汤,我当时都已经在路上了,你也知道他那条腿是我害的,心里一愧疚就答应了。可我哪里会弄什么排骨汤,买完东西回家折腾半天才做好,稀里糊涂就把跟你约好的这事给忘了……”
她缓了口气,又接着说:“好吧我也不给自己找借口了,反正今天是我不对,你现在在家还是哪里?要不我直接过去找你?”
谢思因默默听她说完,说:“真的没关系,莫磊的伤要紧。”
她轻轻吸了下鼻子,舒文丽好像才意识到什么,想起那天丁亦宇跟某个女人暧昧的照片,小心问道:“你没事吧?唉我还是过去找你吧。”顿了顿,她又说:“你在家?方不方便我过去?”
谢思因探身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也不在意被舒文丽听出些什么,一面用纸巾捂住鼻子,一面含糊不清地说:“不方便,你今天别来了。”
“……”
又怕她真的会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她加重语气说:“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舒文丽哪里能说不好啊,斟酌半天,才说:“那好,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我个电话。”
“嗯。”她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之后回味起刚才舒文丽的话来,她需要想通什么?她什么都不想想,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觉。
谢思因给自己洗了一个痛快的泡泡浴,这种时候真不适合长久的泡澡,一旦离了水就感觉皮肤迅速紧绷起来,她既不急着抹浴液也不急着穿上衣服,到了镜子前,透过雾气蒙蒙的水汽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
还有几个月就到她二十六岁生日了,多么年轻的生命。她用手将镜子上的水汽抹掉一些,在浴霸和强光照射下,她年轻的身体泛着柔光,多么年轻的身体。双手轻轻放在胸口,她感到到了内心平静的心跳,她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胡乱扎起来的湿哒哒的头发,莹白的一张脸,因为缺水而显得红艳的唇,这样一张柔弱的脸,难怪平时跟人吵架的时候总是输,半点气势都没有。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平直而瘦弱的肩,往下是并不算丰满却挺拔的胸。又下移,她想起那人说的混账话。说她的腰细一点也不夸张,他一手就可以轻松圈住。再往下,两条笔直的长腿之间是她未经人事的密地。
那男人会看上自己什么?
这具身体?
她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吓了一跳,经不住打了个激灵,觉得有些冷了。
她匆忙用浴巾将身体包裹住,转身出了卫浴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哭得太凶残,谢思因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中午。她却还觉得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丁亦宇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将刚睡醒的谢思因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很是贴心的问她:“醒了没?”好像昨天发现的一切都是假象。
谢思因觉得刚才就不该接这通电话,刚想挂断,他又说了:“吃点东西再睡,我给你点了些吃的,大概十分钟后回到,你赶紧起来洗漱,换衣服。”
谢思因的睡意因为他这番话立马消退,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没来得及发火又被他抢了些:“别激动,我今天不会过去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