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神色骇然,那尊王座之上所汇聚的宏大气息,若是想要将他碾灭,绝对废不了什么手脚。
哪怕他是一位曾经的王道,哪怕他曾经施展秘法,将血肉之中汇聚的本源尽数转嫁到了灵魂之上。
这是位格的差距,是真正无法弥补的鸿沟,因为现在站在他面前与他为敌的,并不是一名武者,而是一方天地。
一方由系统所开辟的玄门道统,汇聚天地之力所化生而出的本源神国。
叶寒看着那道几乎要溃散的灵体,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稍稍散去了威压。他此时调动起本方天地之力,又借用神殿的位格拟化出的神威,已经远远超过了王道的境界。
就连冥君都能够镇压,想要吓住一个无崖子自然轻而易举。
将这个家伙摄服,才能够让他老老实实地为自己办事。
【但本座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的情况甚是特殊,本座另有用处】
汹涌开来的灰雾又重新平定了下去,那庞大的灰色气流再度沉寂在了地面之上,虽然依旧如云雾一般翻涌,但却已经散去了那股天地大势。
神座之上的叶寒没有多少变化,在下面看来也只是一道模糊的人影难以辨识。但他声音之中,刚刚那刺骨的杀意却已经散于无形了,让这方天地之中的气息又恢复了流动。
无崖子也好像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刚刚的感觉,就仿佛他幼年之时被凶兽盯住了一样,明明并没有什么力量压迫下来,可是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窒息了似的,那是被庞大的气势所摄服,灵魂难以操纵身体的缘故。
叶寒看着这道明显又恢复过来的灵体,眉头微微一挑。说实话,他并不擅长拿捏别人的心境,曾经与人交锋的时候,他虽然能够猜出对方所念,但那却是凭借他一手相术的缘故。
人的一言一行,一语一念都从无形之中表露出来,以叶寒曾为顶级相师的眼里,这一切自然都无所遁形。
可他虽然擅长相术,相的是人,却不相鬼啊。此时的无崖子完全是灵魂之体,没有血肉之躯的他,倒是和鬼魅无异。
只是他虽然不知道无崖子想的什么,但他却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刚刚的目的应当已经达到了。现在要做到的,就是真正打下一个能拿捏得住这老小子的把柄。
【你可愿为本座所用?】
叶寒的声音十分淡漠,他自己说话倒并非这般,只是为了此时的这个身份,不得不依靠神殿的能力发出道音。
不过这宏大的道音倒也有着些许用处,至少在他的面前,没有人敢放肆,也没有人胆敢欺瞒。
“晚辈无崖子,愿为前辈效力……”
这道悬浮在虚空之中的人体直接一礼到地,这样的大礼已经不像是武者之间所行的礼仪了,即便是游道鉴当初有求于他,也没有这般施礼。
哪怕叶寒身为寒羽王侯,在朝堂之上面见王君之时,他也没见过有几人行此大礼。
这方世界和叶寒的前世不同,武者行礼以示尊敬,但修武之人皆有傲骨,除却真正丧失自我的,又有几人愿意向人彻底臣服。
叶寒眼神微微一凝,无崖子的作为让他略有诧异,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对他小觑。他这样的行径,在叶寒的前世叫做“能屈能伸”,下半句则“为枭雄也”。
他相信在这方神殿里面,在自己面前,这个人不会有任何反叛之念,但若是叶寒带着他离开了山门,那坐下跟随的这人究竟是犬是狼,可就说不定了。
叶寒微微向他点头,但却抬指在虚空之中按下。一道浓郁的灰雾从天地之间聚拢而来,然后在他的指尖汇聚,从天地之间勾勒出一道略显繁琐的纹路。
灰气成形,纹路也随之凝固,烙印在虚空之上,就好像一道小小的灵符炯炯生辉。
叶寒随手一招,这道灵符便在虚空之中脱落下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似的,如实质一般凌空卷起,以划破了空间的速度,浮现在无崖子的身前,融入了他那虚幻的灵体之内。
这一连串的动作,叶寒做得十分迅速。当那灵符成型的时候,无崖子便猜到了什么,显然自己刚刚的做法并未成功,面前这位古老至尊依然在他体内设下了禁制。
无崖子面色未变,但是内心之中却不断哀嚎了起来,这一下可就真正的受制于人了。
叶寒猜得不错,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了,在离开这方界域之后便改头换面,换一个身份夺舍重生。
他这个人其实并非枭雄,所谓的能屈能伸也只是一种假象罢了,他没有釜底抽薪的勇气,也没有这般果断的魄力,他只是不愿意受制于人罢了。
面对那头玄龟之时是这样,被禁封在青冥道剑里面也是这样,他为了能从中脱身而出,不惜作死,甚至得罪了修为通天的入道剑王。
然而现在他依然没能逃得了这一道禁令,当这道符文烙印在他身体之中的那一刻,他便感觉一道灼热的气流瞬间向他的四肢百骸散去,然后飞快地消散于无形。
那一瞬间的灼热之感,让他甚至感觉仿佛自己的躯体还在似的,让他几乎忘记了现在的自己仅仅只是元神罢了。
但看到那灵符烙印下来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地便想要躲避了,但是感觉到九天之上所投下的淡漠目光,他又强行止住了自己的身体,任由那道灵符融入自己的体内。
不是他不想逃脱,而是真正的无计可施。在这座神殿里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