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沸腾,但魔气更加汹涌,漆黑的气流翻涌而上,将那剑光之中所衍化的佛陀宝相尽数拖入了泥潭的深渊。
另外一个方向的觉远禅师见势不妙也飞身而来,在他身后的罗汉法影亦是显化着无量神威,他手中的那串佛珠不知何时已经四散开来,十八颗佛珠环绕在罗汉法影之后,隐隐之间,似乎真的化作十八方世界相互轮转。
这是佛家的定珠降魔神通,每一颗佛珠都有着龙象之力,此时在那十八颗佛宝念珠的映照之下,堪称一座参天古岳凌空镇压而来。
将那位执掌达摩法剑的罗汉拖入魔气之中,了尘此时的心里更是翻涌出嗜血之意,若是他能够看到自己的面孔,恐怕就能够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面容已经完全扭曲到了难以想象的模样,就如同刚刚掌印之中所浮现出的恶鬼一般,令人心寒。
面对这位以法相金身镇压而来的尊者,了尘两手重重一合,竟成怀抱之状,两手化印,向着前方重重砸了过去。
竟是佛门的狮子印,这佛门护法明王诀此时出现在满是黑气的恶鬼面孔之中,显得颇为诡异。
觉远尊者的修为确实要深厚不少,那十八颗佛珠所衍化出的神力让了尘脚下的地面都裂开了无数狰狞的裂痕,四方的土石都碎裂开来,即便是了尘自己,都险些被压得跪倒在地。
只是在那重压之下,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性,那对血红色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人性的感知,只有着野兽一般的凶戾之气。
汹涌的黑气逆流而上,即便是罗汉法相也只能在那泥沼之中逐渐的沉沦,然而那佛珠之上的十八方世界一般的佛陀同时震动之时,所暴涌而出的佛光确实将他周身的黑气都冲散了一些。
诡异的黑气四散开来,大殿四方,那些供奉的铜灯都被震翻在地,上面所燃起的烛火早已熄灭,这整座大殿里面只有滚滚黑气翻涌沸腾。
了尘看着这座已经千疮百孔的大殿,满身的凶戾之气却不曾衰减丝毫,目光望向殿外的虚空,似乎穿过无边的虚无看向了外面那座佛光笼罩的圣山。
“啊……贫僧……应当出去……”
了尘脚下的步伐微微有些踉跄,甚至有些一瘸一拐,刚刚那凛冽霸道的佛家剑光即使在黑气之中沉沦,所斩出的剑影终究还是伤到了他。
而在行走之时,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又回归了混沌一片,回首望向这千疮百孔的大殿,他的两眼禁不住陷入了迷茫。
究竟是对是错?
而在此时,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古老的钟鸣之响,仿佛跨越万古的岁月显化在今世,就如同他这段日子里所听到的佛钟一样,那袅袅的古钟之声令他身边所汹涌的黑气都散为了无形。
在他的身边,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化作金色的圆环笼罩在了他的身体周围,若是此时他依然有着完整的神智就能够看出,这模糊的金光和他刚刚踏入那虚空界门之前,佛亭之中的老僧庇护他时所挥出的佛光一模一样。
悠悠的古钟之响震动了尘的灵台,使他在这座大殿门前停下了脚步,眼中的迷茫缓缓散去,其中的血色也越发稀薄。
而在他的耳边,除了那越发清晰的古老的钟鸣之声,却又传出了一个低沉宽厚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入了他的灵台识海。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正是他在踏入那方虚空界门之前,佛亭之中的老僧以传音之法,映入他耳边的话语。
耳边震荡的佛钟之响,越发的厚重清晰了,了尘眼里的血色光芒渐渐散尽,那双瞳孔里面似乎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了尘抬起手来,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可是入手之处却并非自己平日里感觉到的那等血肉之感,掌下所触及到的,是一片坚硬冰冷的感觉。
那是白骨……
他突然记起,自己的脖颈之处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若依常理来说,那等恐怖的伤痕应当早已送命了才对,可他为何没有任何异状,甚至不曾感觉到任何痛苦?
神智似乎从泥潭之中爬了出来,刚刚的一幕幕从他的眼前闪过,让了尘禁不住满脸的错愕。
他刚刚做梦呢?还是鬼迷心窍了?
这里可是罗汉堂啊,千佛山罗汉境高僧清修的法域,其中有多少位罗汉尊者他都不得而知,他又如何能够在这佛门妙境之中去偷袭空言禅师?
回想起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了尘心中忍不住翻涌出一股荒谬之感,他不过只是一个宗师境界的小僧,如何能够抗衡佛家的金身尊者。
先前那位替他引路的尊者在敲响那佛钟之时,便曾经展现过金身之力,又岂会那般不堪一击。
觉远师叔的佛珠不是已经赠予了那位昏睡的少年,又是何时回到了他自己的手中的?还有刚刚笼罩着他躯体的黑色气流,那如同泥潭沼泽一般的感觉,让他怎么看,怎么像当初以佛骨舍利镇压的邪魔之气。
这是幻境?
不,世间的幻境哪能如此真实。
了尘看着大殿之中的尸骨,看着脚下已经碎裂至毁的大殿基石,又看着四方倾倒坠落在地的青灯古台,他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婆娑古路么?
他虽然当时为了寻找婆娑古路的消息而去了藏经阁,可无论是在藏经阁的经卷之中,还是在守阁人的言语之内都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整个玄空寺就仿佛将罗汉堂这条试炼古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