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北华抬手拍了拍胸前的锁子连环甲,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已临近西山的大日,在心中稍稍估算了一下时辰,便转身对身旁的副将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鸣金吧!”
“是!”
身旁的副将领命离去,很快在城池之中便传来了清脆的金鸣之响,那是收兵的讯号。
而城下那些戴着链拷的囚徒们,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身体似乎都稍稍僵了一僵,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里面似乎亮起了一道光泽,不知在期盼着什么。
很快御魔关那巨大的城门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缓缓开启,城外那群身着囚服的囚徒,也在身边军士的指挥之下,缓缓的向城中走去。
虽然并不怎么整齐,但在那一群身穿战铠,手持利刃的军士的威胁之下,倒也没有人胆敢闹事。
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并不怎么显眼。
不,或许是他将自己的存在感抹去了,无论是他面上的尘土,还是身上破旧的衣袍,都很明显是故意沾染上的,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个少年的名字是楚渊,是几日前最新押解到的那一批囚徒之一,在这御魔关的囚徒里面,他便属于那不肯认命的那批人之一。
楚渊,这个名字在帝都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如果提起楚寂空,那虽然不能说如雷贯耳,但知道的人却着实不少。
前臻甲卫中郎将,虽然早已不掌军权,但论地位却丝毫不比黑湮军主将林战逊色,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位半步武宗境界的强大武者,与林战交手,胜负都在伯仲之间。
他曾听命于镇南关,在荒岩之内转战三千里,八次提甲出关,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就是这么一位将军,如今却背上了谋逆的骂名,其族人也都尽数下狱。
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就连其亲子楚渊,都被流放到了这十死无生的御魔关中。
少年跟随着人流缓慢地向城中走去,他的步伐略微有几分蹒跚,那束缚在他身上的那些镣铐,可都不是普通的物品,那些东西可都有封禁元力的效果。
在这里面关押着无数凶狠的暴徒,如果没有这些铭刻了封禁阵纹的镣铐,纵然是御魔关,怕也压不住这些亡命之徒。
在少年走到城墙之下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立于城墙之上,身披锁子连环甲的身影,目光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迷离之色。
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的父亲,楚寂空也永远都是这么一个身披战铠的背影。
楚将军虽然不掌军权,但却听从王君之令,多次率军援助镇南关,也算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楚渊对自己父亲的记忆,也一直汪在他当年挥师南下的背影之上。
为将者,面向虎狼,背对至亲!
说这么一个为国奋战了十几年的将军谋反,让楚渊如何相信?
少年目中的迷离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又重新低下了头去,将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重新隐藏在一头乱发之下,不露丝毫。
“嗯?”
廖北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头向城下望去,眼中略有几分疑惑之色。
“将军,怎么了?”
跟随在廖将军身边的另外一名副将开口询问道。
只是廖北华却轻轻摇了摇头,目中虽有疑惑,但却并未深究。
就在刚刚,他有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按理来说,居于城墙之上的战将,被人注视着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道目光却给他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并不像城下囚徒的目光。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廖将军微微皱眉,转身向城下走去,鸣金之后,才是他们需要戒备的时刻,因为一般只有这段时间,才是那些囚徒最不老实的时候。
然而就在廖将军想要走下城墙的时候,脚下的步伐却微微一顿,猛的转身,再度向远方望去。
他们此时所立足的地方,是御魔关的东北角,这个方向刚好是他们这座关卡横向的尽头,一般是没有人会走到这里来。
可是就在他刚刚,他似乎听到了一股令人心颤的沉重马蹄声,让他甚至怀疑那是不是阵阵闷雷的声响。
不过很快他便确定了,那绝不是雷鸣,在城下正缓慢移动的囚徒之中,甚至有一些感知灵敏的,都察觉到了自己脚下地面的轻微震动。
城下本就拥挤的囚徒大军,在这一刻更是越发显得混乱了起来。
在这极北之地,又是御魔关的北面关墙之前,若是说有人族武者到来,恐怕都没有几人相信♀沉重的蹄爪之声更大的可能性,是有大批魔物正向城墙冲击而来。
他们虽然是囚徒,虽然很多人都对这毫无消的人生感觉到了麻木,但只要是人,就没有想死的△蚁尚且偷生,何况万物之灵。
然而,还不待他们的队伍混乱起来,城上的廖北华便率先做出了反应。
廖北华在感知到异变之时,体内的真元便疯狂运转了起来,一双瞳孔之中,猛然间亮起了一股疯狂嗜血的光芒。
军中秘术:虎噬之瞳!
“那是什么?”
此时,在廖北华那一双血瞳之中所显化出的,并非是他意料之中的魔物,而是一头赤甲独角,周身缭绕着火焰的异兽。
“赤炎圣甲兽?”
突然廖北华的神情猛然一变,在他那一双血色瞳孔之中,看到了在那头巨兽的背上,还盘坐着一道单薄的身影。
“是人族武者,五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