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女童的那两句话里面,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曾经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的岁月♀一刻,他似乎年轻了十岁,目光如炬,好像再度捡起了他当年碎裂的道心。
一股澎湃的气息爆发开来,引得这片天地之间飞沙走石,掀起一阵尘土,使得他身边的众人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然而他此时所爆发出的气息,强则强矣,但却并不是他在八十四岁之时,所突破的武王境巅峰。而是在他的儿孙之中,也有不少人达到的武宗境大圆满,半步王道的境界。
他早就该想到的,在当年征伐寒渊败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道心。
一个失去武道之心的武者,又如何突破那汇聚法相的王道境界。
老者气息爆发之时,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仿佛池水一般荡漾了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如梦幻一般美丽。
然而这美丽的一幕,带给老者的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冰冷。
浮生若梦,镜花水月♀一个甲子的岁月,他竟然一直沉睡在梦幻之中,以他的感知,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老人一声怒吼,右手在虚空之中一握,那明明虚无一片的天地,却让他仿佛握住了什么一样n熟悉的金属质感,血肉相连的感觉,让这位老人目中流露出一抹惨然之色。
不错,正是他在这梦幻之中,于七十二岁高龄解甲归田之时,所封印起来的,那跟随了自己一生的兵刃——星铸盘龙戟!
老伙计,想必你也在等待我醒来的那一天吧!
感知到手中战戟那欢欣雀跃的感情,老人露出一抹苍凉的惨笑,手中那杆无形的战戟仿佛自水流之中被人提起一般,缓缓地在这波动的空间之中浮现了出来。
这是一杆蓝金色的长戟,方天画戟之形,在这柄战戟的持掌之处,是一条闪烁着璀璨金光的赤金龙纹盘旋而上,一直蔓延到戟刃之前。
龙口大张,似乎在无声地咆哮,那战戟之刃便从其口中喷出,闪烁着森森地寒光。
梦幻一般的空间之中,老人的怒吼,苍龙的咆哮,交缠在一起。蓝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令这片空间露出了一道仿佛钵一般的裂痕,那点点碎片,就如同实质一般脱落了下来,露出隐藏在后面的黑色天地。
这般形貌,就像是斩破了空间,露出了空间裂缝一样。但是以老者那武宗境大圆满的修为,却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想要触及到空间的玄奥,唯有凝聚了法相的武王才能够做到。
那被其斩破的,是镜花水月的幻境,所露出的黑暗,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而那个刚刚还拉着老者衣袖的女童,脸上也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化作点点碎片脱落,露出隐藏在她后面的,竟然是一具明显腐朽了多年的尸骨。
而在她的身后,老人身边的那些儿孙晚辈也缓缓消失不见,在那里也只事一具具或是枯坐在一起,或是趴伏在地上的骸骨,五窍具尸骨汇聚在这里,那场面简直就是尸横遍野。
老人,不,已经不能说是老人了。
阵法被其破开,他那在阵法空间之中衰老的样貌也发生了蜕变,此时的他虽然身形已不再魁梧,可是也并非垂垂老矣,头发虽然略显花白,但一身气血却并不像在那幻境之中的那样枯败。
破开阵法之时,一切都显露出了本相,他在阵法之中所度过的那一个甲子的岁月都是虚假的。
什么加官进爵?什么裂土封王?他一直都没有走出这方寸之间!他在率兵踏入了这座山岭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阵法之中,其中的一切都是虚妄,可怜他丝毫不得自知。
他虽然在那阵法之中已经到了垂垂老矣的塍之年,但是他的肉身所真正流逝的寿元却只有不足三十载的岁月。
当然,若是他并未能醒来的话,等他在阵法之中寿终正寝之时,即使他的真身并没有耗尽寿数,也会就此长眠。
无声无息地陨落于梦幻之中,上古《界中界》,这阵法就是如此霸道。
若非此阵在这无尽岁月里,早已破败不堪,又没有正主来主持这方阵法,它的能力还会更加恐怖。
若是这方阵法完整之时,随主阵之人心念一动,一日之内便使阵中生灵度过百年岁月,便可以在无声无息之间葬下无数生灵。
这位上将军提着盘龙大戟,踉跄地走在这片尸骨的后中间,目光惨然。
即使他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看到这些追随他,从魔土之中杀出来的弟兄们的尸首,他还是不免有些心念俱灰。
他们北伐寒渊,虽然败了、输了,但却并没有拼光最后一兵一卒□侯战死于阵前,让他率兵而退,就是为了保存这最后的战力。
这五千人虽然相比于十万大军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他们却都是各军之中的武者精英,就连大武师境界的战将都有数位之多。
而现在却因为他一念之差,尽数葬送在了这里,可笑他还做着加官进爵的美梦,如今却成了王朝的千古罪人。
突然,他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又重新抬起了头颅,用手中的战戟支撑着身体站立起来,看着那在虚空之中,时时荡漾而过的无形力量,面露愤恨之色。
“原来如此,是阵法之力……”
“好一座玄奥的幻境,好一座高明的困阵!竟然困住了老夫三十载的岁月而不自知,困杀了我王朝五千精锐,真是……好一座通玄的阵法!”
随着这位老将一声怒喝,他手中的盘龙大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