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赶忙上前几步,双膝跪下,山呼道:“小女沈素心叩见吾皇……”
不等沈素心说完,皇帝便是微微一笑,挥手打断,轻道:“好了好了,每次见了朕,便要山呼万岁,你不觉得烦,朕还觉得烦呢!起来吧起来吧,下次若是单独面圣,可莫要如此了!”
沈素心轻道:“素心谢皇上恩典,但礼制所限,素心不得已。”
皇帝微微一怔,失笑道:“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啊……”
说着,他便绕过了仍跪在地上的沈素心,以及跪在沈素心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走进了御书房,轻笑道:“素心丫头呀,你此次进宫来可是为了那道添妆圣旨,来向朕谢恩的啊?”
沈素心轻道:“回皇上,素心此次进宫,便是向皇上谢恩。”
皇帝又是一笑,正要说什么,一回头,却见沈素心和烟秀、香秀二人,仍在门口跪着,便道:“你这丫头,说话怎么也跪着说?赶紧起来,过来,朕要问你话!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今日为何这般呆?”
沈素心闻言,不由暗自一笑,赶忙起身,低头走到了皇帝身边,垂着头低声轻道:“素心谢恩。”
皇帝没好气道:“谢什么谢?朕不过是让你站起来,过来说话罢了,若是这都要谢恩,那你还有什么是不用谢恩的啊?朕下那道添妆圣旨,可不是光为了听你谢恩的!”
说着,皇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轻笑道:“说来,素心丫头呀,上次朕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沈素心闻言不由一怔,一张俏脸上,顿时浮起一丝微红。忐忑了片刻,嗫嚅道:“素心……素心不懂皇上的话……”
皇帝瞟了沈素心一眼,笑道:“不懂?不懂你脸红什么?好吧,朕便当你真的不懂,那朕便问得明白些。上次,朕不是说过,要你做朕的贵妃,进宫来侍奉朕,你可考虑过,考虑得如何了?”
沈素心垂首道:“皇上……我……我……”
虽然。沈素心早先已经考虑好了,若是皇帝当真坚持,她便就认了,进宫便进宫。侍奉皇帝便侍奉皇帝,只当是命。然而,当真事到临头时候,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只是轻轻摩挲着那只玉镯,邓远明的音容笑貌。总是在眼前轻轻晃着。
皇帝轻笑道:“怎么了?知了落了地,没声儿了?”
沈素心闻言,不由心下一横,轻道:“素心……素心全然听凭皇上处置。皇上若是定要素心进宫,素心……素心自然听凭皇命。”
沈素心话出了口,却是越说声音越小,待到最后,说出那“听凭皇命”四字之时,已然隐约有了些哽咽,一双秀眸,也微微红了。
皇帝闻言不禁一怔。疑惑道:“你说什么?”
沈素心轻轻咬了咬下唇。猛然抬起头,直视皇帝,道:“素心听凭皇上处置。皇上若要素心进宫侍奉皇上,素心听命便是。”
皇帝不禁怔然了半晌,呆呆地望着沈素心,望着她那已然微微有些发红的眼圈,以及眼眶中将落未落的泪水,忽然笑道:“哈,这便是百姓们常说的,所谓‘破罐子破摔’么?哈哈,听凭处置,这怎么话说得仿佛是要上刑场一般?哎,朕果然老了,想当年……”
说着,他望了望沈素心那一双泪眼,不由得又摇了摇头,背起双手,背对着沈素心,怅然道:“想当年,尚未登基之时,朕还年轻,可是那般fēng_liú倜傥,无数大家闺秀,对朕可是日思夜想啊!可如今,这么一个小女子,竟然畏朕如虎,视入宫为上刑场,可悲啊,可叹!朕果然是老了……”
沈素心闻言,不禁有些茫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皇帝苦笑了一会儿,望了望沈素心,轻道:“放心吧,你这小丫头。朕知道,你与那宁国公小世子,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朕就算真是个昏君,也断没有棒打鸳鸯,横刀夺爱之理。朕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瞧你,竟然还抹起眼泪来了!”
沈素心闻言,再望着皇帝那一脸无奈,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此时眼中的泪水,却也忍不做落而下。
皇帝无奈道:“好了好了,小丫头莫要哭鼻子。说来,朕的年岁可是比你父亲还要大一些,如何能霸占你这小丫头呢?好了,莫要掉眼泪了,可好?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沈素心哽咽道:“皇上,君……君无戏言……”
皇帝闻言,不禁一怔,苦笑道:“好了好了,朕给你赔不是了总可以了吧?”
沈素心闻言,赶忙跪倒,颤声道:“素心不敢……”
皇帝挥手苦笑道:“好了好了,莫要再矫情了,起来吧!”
沈素心这次乖乖地站起身,轻道:“谢皇上。”
皇帝微微一叹,望了望沈素心,忽然摸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沈素心不由一怔,一脸茫然地望着皇帝。皇帝笑道:“你瞧瞧你的那张小脸儿,都成了花猫了,还又哭又笑的。还不赶紧擦擦?”
沈素心赶忙行了个礼,轻道:“素心谢皇上恩典。”
说着,她赶忙接过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珠。
皇帝也不再看她,转过身,背着双手,轻道:“说来,你师傅药先生仙去,已然四年有余了吧?”
沈素心不禁一怔,怎么话题忽然转到这上面来了?不过皇帝问话自然不能不理,沈素心轻道:“回皇上,再过数月,便满五年了。”
“五年了?好快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