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距离靠山村最近的蒲溪镇,正值集市,镇子主街上一片热闹景象。小贩的叫卖声,各个摊位讨价还价之声,人流的喧闹声,相互交融,端是热闹非凡。
人流之中,有一辆牛车,车上载着四个人。其中,有三名都是女子。其中一人显然是病了,躺在牛车之中,用被褥包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模样。而另两名,是一位年轻妇人,以及一位姑娘。
那位妇人荆钗布裙,衣着打扮并不出众。但,那一身雍容气度,以及眼波流转之间,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却令她在众多村妇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她身边那位姑娘,却完全不同。她的面容,被面纱遮挡,看不清样貌如何。但,那纤细柔美的身姿,白皙柔嫩的肌肤,却仿佛在告诉众人,这绝对是一名美人。
而赶车的,却是一名青年男子。此人样貌颇是俊朗,气度也很是出众,虽也是一身粗布衣裳,但总令人觉得,这绝不是一名农夫,而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牛车并未在闹市逗留,而是在那青年男子的询问下,终于来到了镇上最大一家医馆。青年男子停好牛车,先后搀扶那妇人与那姑娘下车,进了医馆。医馆学徒见了,赶忙迎上前去,热络道:“这位大哥是来看病吗?敢问大哥高姓大名,外面车上的,可是病人?可知是什么病?”
那青年男子行礼道:“在下姓沈,家中排行第四。”
这青年男子。自然便是沈奕鹤了。而旁边的,自然便是上官映秋与沈素心,牛车上的,便是病重的二丫了。
沈奕鹤继续道:“外面牛车上的,是亲戚家的小妹。前日起便高热不退,因此,在下便趁着镇上集市,带着拙荆、舍妹与生病的小妹一起前来寻医,顺便赶集。敢问戌,大夫可在么?”
此时,沈奕鹤的目光投向医馆内。似乎,医馆方才开张。也没什么病人,甚至,便是坐堂大夫,都未在其位。
那学徒忙道:“在的在的,大哥快些进来。只是……你们病人乃是乃是未出阁的女子,我们医馆学徒不便搬运,还得麻烦大哥。想法将病人弄进来。”
沈奕鹤颔首道:“这是自然,戌稍等。”
说着。便低声对上官映秋吩咐两句,上官映秋随即出门,将马车上的二丫抱了起来,走进医馆。
二丫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忻娘,身量也不甚重,再说上官映秋在随父进京之后,其父也是悉心教导过的,熟习君子六艺,身子可一点都不差。至少。抱着二丫这般小丫头,走这么一点儿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倒是沈奕鹤,毕竟是外男。像二丫这般已经超过十岁,而且尚未出阁的女子,能不碰,最好还是不要碰。
看着上官映秋抱着二丫。坐在诊位前,那学徒便道:“大哥大姐稍后片刻,小的这就去叫于大夫出来。”
说着,他便一溜烟地,跑进了医馆后堂。直至此时,沈奕鹤与上官映秋才知,这医馆的坐堂大夫,是姓于的。
不多时,那学徒便带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从医馆后堂走了出来。看那学徒毕恭毕敬的态度,想必,这位老人,便是医馆的坐堂大夫了吧?
须知,古时候的医馆,生意好坏,可是与坐堂大夫息息相关。若是有一名医术超群的坐堂大夫,那么,病人便愿意来这间医馆诊病。虽说坐堂大夫的诊费,大多还是归大夫所有,医馆拿不了多少,但凡是来看大夫的,除非本家医馆缺少某些药物,否则,病人们大多都是在本家医馆中抓药。这,才是医馆盈利所在。
其实,这和现代医院是一个道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可能不生病呢?生了病,便要治病,治病,便要去医院。但,任何一个城市,无论这城市再小,只要是个城市,不是小县城、小镇子什么的,医院总不止一家。那,究竟去哪家医院看病呢?有著名大夫坐镇,医疗条件比较好的大医院,自然是首选。否则,全国人大会议也不会将大医院人满为患、小医院无人问津的问题摆上桌面了。
这,也是医馆、药铺中人,都会对坐堂大夫恭敬有加的缘故。
沈奕鹤见这老大夫步履稳健,鹤发童颜,一双眸子光华内敛,一身气质显然不同于寻常大夫,顿时更是放心了几分。虽不敢说能有这般气度的大夫一定医术高明,但总是比那些不修边幅的令人放心。
不等那老大夫开口询问,沈奕鹤便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老先生请了,在下姓沈,家中排行第四,街坊们都称呼在下为沈四郎。这是拙荆,这是舍妹。而拙荆怀中的,便是病人,乃是在下亲戚家中女儿。前日害热,至今不退,因此才前来麻烦先生。”
上官映秋闻言,亦是赶忙起身行礼。
沈奕鹤话语恭敬,且条理分明,引得那老大夫眸中精光一闪。但他看到沈素心之时,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又不禁皱了皱眉。待到沈奕鹤说完,那老大夫便道:“喔,原来如此。那,老夫现下便为这忻娘诊脉,若得早日康复,也好让你亲戚早日安心。”
沈奕鹤赶忙再次行礼道:“谢过老先生。”
那老大夫却道:“老夫姓于,也莫要一口一个老先生了,唤老夫一声于大夫即可。”
沈奕鹤忙道:“是,于大夫。”
随即,于大夫便坐在上官映秋对面,上官映秋赶忙从被褥中将二丫的手臂拉了出来,轻轻放在于大夫面前。
于大夫手指搭上二丫腕脉,闭目诊脉许久,却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