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薇有把握钱氏答应下来。安远伯府的亏空如果不是严重到一定程度,她不会冒着风险将赏赐强行收入家中库房,如果不是分身乏力就不会让溶月居的下人懈怠至此
李绛薇深知自己和妹妹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任务,只想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掺和家中的混乱。
铺子田庄亏钱也好,下人仆从贪墨也好,李绛薇都不想管。只要两个院子经济独立出来,就不用看钱氏的脸色行事,也不会因家中无银两而克扣两院本有的份额。
“我是你的母亲,安远伯府的主母。你还没分家!得到的银钱那是要上交公中的!”
“母亲这是说笑吧。我可没承认花销从我这出,只说了母亲可以不管。”
“又是淮荥侯府?”被穷困逼得有些失态的钱氏,狠狠地盯着李绛薇。
“承蒙侯爷厚爱。”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涉及淮荥侯府,钱氏也没了法子。
“今日开始,不在为潇湘院和晴雪院发放例银。丫鬟的和你们两位小姐的,通通不发!来年桓岳书塾的束脩,你们自行准备吧!”
李绛薇再度行礼,退了下去。刚出屋门,就听到瓷器碎裂的响声。
留守上阳时,李绛薇就从上阳的书肆那得到了这段时间的稿费,数目出乎意料的庞大,够她们两个院一年的嚼用。
与其害怕哪一日让钱氏发现找上门来索要,不如主动跟公中银钱割裂开来。
李绛薇猜的不错,钱氏是个要脸面的人,她不是无理取闹利字当头的的人。她高傲,才会对自己说出自己不愿去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她的底线,成了软肋。
待李绛薇走后,林嬷嬷匆忙回屋,碎了一地的茶盏让她惊讶不已。
“夫人!这是怎么了!”
“李岳然教出来的好女儿!”钱氏咬牙切齿的吼着:“不想着解决家里的困境,竟想着把自己摘出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嫁了这么一个废物!不会挣钱,成天想着花钱!唯一有价值的爵位还不留给我儿子!”
林嬷嬷急忙关了门,小心劝道:“夫人可不能瞎说!那些下人口无遮拦,万一说到老爷跟前……”
“那就辞退发卖,省得看见心烦!”
“夫人!”
“家里没那么多银钱养闲人!嘴碎不做活的都给我丢出府!”
“夫人!你冷静一些!小小姐听到就不好了!”
钱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茫然无措。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钱氏捂着脸,小声啜泣,“将自己的嫁妆垫上过了这几日,往后又该怎么办?苦日子也望不到头,我快熬不下去了。”
“要不……把府里的事情,同小小姐说说?”
“不!”钱氏迅速抬起脑袋,冲着林嬷嬷使劲摇头,“她是安远伯府嫡出的小姐,是正经的伯府小姐!有什么苦,我自己担着,我不想让她出去赴宴时抬不起头!”
“可……可家里的乱处,明眼人都看得见!小小姐都过来问了,老奴能糊弄一次,也禁不住一次次糊弄。早些说开,不必小小姐胡思乱想好要?万一她自己琢磨……琢磨到歪路上怎么办!”
林嬷嬷一想到那日李绛芩说出替嫁的话,就浑身发冷,害怕极了。
钱氏捂着脑袋,轻声说道:“容我再想想……”
那日之后,李绛薇便将自己锁在屋里写稿。原本一切顺利的李绛薇,因为一次突发奇想弄得自己进退两难。一时兴起写得情节,让剧情脱离大纲的主要线路。
新加的剧情无法收束,也与原定大纲的走向有了一定区别。继续按照原来的大纲往下写,割裂感会非常严重。
但是这部分剧情,有一部分又非常喜欢,直接撕了重写,李绛薇又有些不舍。
在屋里来回转了两日,还是没能动笔写出后续。
撕大纲还是撕正文?李绛薇始终没能纠结出结局。
召唤出《见闻》重新回忆南下这段旅途中发生的大小事,想起了被人追杀,想起神祠的那些形容枯槁的灾民,想起临肃梦府和留在梦府的方舟。
以及,那些针对皇姬的谣言。
那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还没弄清一切就匆匆忙忙跟着路绛枫前往福阳。
“事情……还未结束……”
李绛薇不觉得幕后之人,会就此停手。
就在这时,安远伯府收到来自宁家的请帖。宁家小姐宁楹萝回京,准备宴请京中贵女。
宁家和安远伯府的关系生疏,远称不上好。周家花宴过后,更是让两家的关系日渐紧张。
更令人意外的是,除了李绛薇李绛芸姐妹外,还邀请李绛芩前往。
钱氏看着这张请帖头疼不已。
李绛芩的年纪,还不到露面参加宴会的时候。这又是一场年轻小姐间的宴会,钱氏不好前往。
初次登场露面,若是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李绛芩的名声也就完了。钱氏不想李绛芩冒险,准备替她推了这件事。
同样为难的,还有宁鸿桢。他三番五次警告这个女儿不要招惹李家,可她还是向李家下了帖子。
“你究竟想做什么!”宁鸿桢将宁楹萝叫来问话,语气严厉,“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李家?吃的苦头还不够?”
“父亲说的什么话。”宁楹萝笑道:“楹萝回去认真想了想父亲的话,觉得有道理。追求虚名,却是没有意义。楹萝这次下帖是为了了解京中局势,一年不在京中消息闭塞,这让楹萝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