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遣成名极早,昔日也曾是惊才艳绝天下的天之骄子。
但后来虽未销声匿迹,却不再闯荡天下,而是龙游浅水般的替宗门守着丰城。三年又是三年,由翩翩少年郎,到如今胡子都有些花白的中年汉子。
能让一位已经踏入元神期境界的强大剑修,容颜衰老,如果不是因为术法变化,那就一定是因为他的心,经受不住岁月的折磨。
昔日巡狩四方的下山猛虎,变作如今看家护院的苍髯老狗。
若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人,又听得一些风言风语,谁的心湖可以平静得不起涟漪?
三年前,仙魔大战起之黑山,全盛于东海!
身为紫霄宗附庸的归云观,无需接“紫霄屠魔令”,就应当第一时间响应号召,派遣精锐弟子前往东海参战。
萧遣,身为大师兄,早已做好了那个“舍我其谁”的觉悟!
而归云观上下也都觉得,该是时候放这头猛虎出笼,扬我宗门声威了吧?
但事情就偏偏那么巧,萧遣在一次意外中,失手打塌了镇压丰城气运风水的“广丰楼”,成了戴罪之身。
这样又过了三年,纷乱的战场就在卧榻之旁,萧遣他却一剑未出!
话说回来,在萧遣自报家门后,白衣少女阎心左昂首不甘示弱地道:“在下阎心左,打北边来。你说的什么师弟,我们没见过!但是一只大妖,却是刚刚被我收服了。好大只妖,正想霍霍人呢!怎么当时,就没见着你这个守护尊者啊?”
李卫真表情微变,心中更是讶异,但却不敢把目光放阎心左身上,怕对面的萧遣察觉出什么。他心想:阎姑娘不可能感觉不出,那萧遣的气势之强,远远胜过先前的猫妖啊?这还暗中在话语里挑衅,阎姑娘真有把握吗?
但转念一想,又稍稍得以理解,一位是成名已久的玄门高手,一位是实力惊人的魔道新贵。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情,加上水火难容的相互立场,这么说话又有无不可?
萧遣的飞剑是佩在腰间的,相信绝非装饰尔尔。他把左手手肘随意地搭在剑柄上,站姿有些随意。那双容易无神呆滞的死鱼眼,使得他即使是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以及语气都已经很迫切的情况下,都能让人觉得他并不认真。
少女的回答让萧遣很不满意,他把眼睛瞪大了些,终于为自己挣取到了几分气势,冷哼道:“我感觉到这里有我师弟的气息,当然,妖气更浓郁,不止这些,还有魔气……所以你们最好老实交代。”
说罢,萧遣抬起搭在剑柄上的左手,一把握住剑鞘,又用拇指缓缓抵出半寸剑锋,阵阵猛虎咆哮之声,自鞘缝中顺着剑锋而出,威震天下。若是此间这数十里方圆有恶灵鬼魅的踪影,定会被震慑得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萧遣顺理成章地无视了李卫真,把目光放在阎心左身上,冷声道:“你打北边来是吧?那得是中原以北了吧?这样的话,那我们可就有得聊了!”
比起阎心左先前的夹藏挑衅,萧遣这可就是赤条条的威胁了,是毫不掩饰的霸道!
“待会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自己机灵点,能跑就跑,我怕我顾不上你!”
阎心左颦眉,以高深的心灵传音之术,直接把想说的话,悄无声息地传递给李卫真知晓。
面对这摆明来者不善的萧遣,阎心左不是怕了,她只是觉得,一旦和这人打起来,自己就必须要很小心,很专注才行。
李卫真点头沉声道:“阎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尽管做自己便是!”
萧遣听不到阎心左在说什么,但却可以听到李卫真说的话。他把剑锋又继续挪出了半寸,冷声道:“心虚了吗?那就不用带回去审问了,省得浪费我时间,就地处决吧!”
自打萧遣坐镇丰城后,当真极少有修士敢在丰城闹事。不仅是受慑于元神期剑修的威名,因为别州、别地也有过元神强者镇守一城的情况出现,不是很稀奇的事。
只是别家的强者极少出手,而且挑的都得是有差不多实力的对手,根本不屑于对小辈、弱者出手。即使出手,多半也看所犯何事,不会一来就取人性命。
但萧遣就不一样,但凡在丰城犯事者,被他盯上的,可谓九死难有一生。甭管是何方来历,要想犯了事,还能离开丰城?
要么就打死他萧遣,要么就被他萧遣给打死,很公平!
即使是来自上宗紫霄宗的人,被逮着个罪证确凿,那也是先杀了再说。顶多留个全尸,送回那九华山,就算是他萧遣卖过情面了。
久而久之,丰城就只能是前所未有的风平浪静了。
萧遣扬言要将二人就地斩杀,让少女阎心左对其的观感差到了极点,心想:这些个玄门正道的老男人,一个个都是不讲道理的臭石头,打就打,谁怕谁?
少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着萧遣冷哼道:“本姑娘下山以来,还真没怕过谁!不听人讲道理是吧?那好,那就先打了再说!”
少女所言非假,但也没把话撂明白,萧遣是她下山后遇到的第二个对手。先前……还真没怕过谁!
“好一个先打了再说!希望你的剑,足够锋利!好打磨打磨我的......虎贲!”
虎贲二字一出,萧遣立马松开握住剑鞘的手,鞘中宝剑携惊天虎啸而出。那飞剑斜斜射向空中之时,剑身之上,还当真有一头凶猛的斑斓虹虎在飞快奔跑,在空中拐了小半个弯,落入萧遣手上之时,那只虹虎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