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读书固然令人欣喜,但考虑到他的病情,作为病友和干姐弟,园园同学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小雨同学谈谈。
从校门口到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路,放学后,冯小园就跟在关小雨的身边。
关小雨依旧在听录音,手指不停划动,他不累吗?
冯小园蹄着不知道是哪个捣蛋鬼乱扔的易拉罐;“关小雨,我发现你今天好象变了一个人……恩,怎么说呢,好象变成了一个大人,好象很认真的样子。”
“你好象也变了一个人。”关小雨说。
冯小园叹息一声,继续踢着罐子。
“挺不错的。”
“什么?”
关小雨:“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是穷是富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知道穷困的日子,穷会让你变得异常敏感,异常在乎别人看你的目光。”
“别人怎么看你重要吗,其实,人都是自私的,人只想着自己,冯小园,没人会在乎别人的,你是谁呀,我又是谁呀?”
“你说得对。”冯小园笑了笑:“所以,我才大声说我爸爸就是个搬运工,靠劳力吃饭,不偷不抢不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有责任,有担待,不但不丢人,我还为他感到骄傲。”
说到这里,她俯身拣起罐子,勾手投篮。
准确落进远处的垃圾筒:“三分,命中!”
冯小园:“关小雨,你努力起来的样子很帅啊!我也要努力了,再考零分我爸爸你干爹会哭的,为了他,你我今后都要加油啊!对了,你回家换条裤子吧,好脏!咯咯,咯咯。”
原来,天气实在太热,手不住出汗。经过一天在大腿上不住默写,关小雨的裤子上出现了一团明显的污迹,很腻。
笑声中关小雨朝前跑去。
马尾在风中飘扬,身形矫健如羚羊。
“很美,冯小园同学你努力起来的样子也很美!”关小雨站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耳麦中的课文已经播完,夕阳洒下来,落到旁边的凤凰花上,告诉他毕业季来临。
那一年他十八岁,还有两个月十九。
但他心理年龄只有十四。
十九岁的身体十四岁的灵魂,这很尴尬。
很多事情他还想不明白,很多情感他也体会不到,就算体会到也理解分析不了。
只是……
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是如此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