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出一口气,“那就,不要看了。”
“为什么?”她不明所以,“你不是说,一定要让我看的吗?否则就是对铭熙的不关心?”
他瞪着她,声音陡然提高,“我说不许看,就是不许看!”
她被吓了一跳,不由身子一哆嗦。
他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声音柔和下来,“我说不许看,是因为这是王兄很重要很私人的东西,当时我是太想给他捣乱了,所以才去怂恿你看,现在,我对他的仇恨也打消了,我也已经答应你与他和解了,所以,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便不想再去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将经书收起来,“那,我就不看,这本书,我先替铭熙好好地收着,要是有朝一日他用得上了,我再拿出来还给他就是。”
他点点头,目光赞许,“这才对么,夜铭熙喜欢的女人,就是要学会通情达理。”
心里,却在踌躇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将她支开,毕竟那本经书,放在她的身边太危险,也太……
直到走出庆王府大门五百米,回头望去,那尊门前的石狮子彻底消失在了眼底,她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轻轻吁了口气。
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只是身上的伤口太重,夜亦枫坚决不允她回去。
可是,她怎么可以不回去呢,从与夜铭熙大吵一架,被夜亦枫胁持走的那一刻起,一直到悄悄收拾了包袱,踏出庆王府门槛的那一刻,已经整整三天了。
已经整整三个日日夜夜,她消失在夜铭熙的面前,无声无息。
夜铭熙他,一定,找她找疯了……
自从胸口中了一箭,被人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她忽然间发现,其实对于很多的事情,已然释怀了许多。
那些无谓而起的争吵,那些滞气而伤人的话语,甚至那些悲痛欲绝地伤心,都只不过是,心间的一粒朱砂痣,看似分明,却也不过小小一丝,就算被牵扯得再痛,起码,心还在,人还在,他还在,一切的一切还在,那就好。
其实这么着急回去的原因,除了想要赶快回到夜铭熙的身边向他报平安之外,其实更为重要的,是另外两件事。
一件,是化解他与夜亦枫之间的矛盾。他们两个斗了二十年,分离了二十年,却也,彼此深爱了二十年,趁着这次机会,她正好可以成为他与他之间的和事老。毕竟是两个亲兄弟啊,自从失去了娘之后,亲人这个字眼在她的心中,便成了一种可望而不可求,庄重、肃穆而温暖的字眼。他们,已然在对彼此的仇恨和爱中度过了二十几年,而现在,她再也不想让他们分开。
而至于另外一件,则是关乎那个病恹男子的事。虽然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从那天他们对话的情节来看,那个病恹男子一定非寻常之辈,而跟他在一起商议事情的那两个人,也绝非等闲。那个肥胖男人自称将军,却对着那个病恹男子俯首帖耳,那,病恹男子的身份必定比将军的职衔还高了?那他是什么?丞相?
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铭熙会阻拦了他的“好事”呢,而他,为何又要轻易地动杀机,要杀了铭熙?
眼前掠过病恹男子那晚犀利而阴险地目光,她不由再次打了个冷颤。
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包袱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咬了咬牙,开始往夜王府的方向走去。
“啪”地一声,随着空气中一道白色寒光闪过,地上已响起一道刺耳而尖锐地瓷器破碎声。
一袖子将桌上的茶杯扫下去,那道白色俊逸地身影“滕”地从圆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大踏步地走去。
已经三天了,那个蠢女人,居然还没有回来……
只是因为看到曲铭烟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就一口咬定他与曲铭烟之间有什么。
只是因为,他没有沉忌她的感受,冲着她大吼大叫了一通,她居然,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跑掉了,连个招呼都不曾打。
甚至,连个留给穆长风的字条都没有。
这个蠢女人,还真是……笨的可以,可恨得可以,也,可气、欠揍、让人揪心地可以……
她,是迷路了吗?
还是,被坏人……
脑中猛然闪过西岭山上她被歹徒拦劫的桥段,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再也淡定不起来。
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是掘地三尺,他都一定要找到她不可!
千万不要出现任何的差池啊,笨蛋!
门口,早已有一条黑色身影跟了上去,“王爷,您都已经整整三日三夜未曾合眼了,您又要……”
“我说了,有再劝我放弃者,杀无赦!”不沉身侧穆长风担忧的目光,那道飘逸地白色身影只管朝着门口大步冲去,三日三夜未曾阖眼,身心的疲惫,却早已被满脑地胡思乱想与不惴惴不安所替代。
此时此刻,心中的所有信念,仿佛全都只化为了一个,那就是:鱼儿,等着我!
却不想,脚刚踏出门槛几步,门口,便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铭熙,我回来了!”
他一愣,以为是自己耳边的幻觉,只觉那丝想要寻到她的心,更迫更切。
甚至,当他的眼前出现了那团白色,当他的眼底映入了她如花地笑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一阵恍惚。
鱼儿,鱼儿,真的是你吗?
还只是,思念之深,我内心深处地一丝倒影……
直到,穆长风眼中乍现地惊喜,与颤抖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