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观说是转移农业部的视线,不如说是转移吴天军的视线。
罗观在进入吴天军办公室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辞。罗观既不想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和盘托出,又不能让吴天军天天追着不放。于是就想出了这个“转移视线”的说法。
能不能把国家农业部的视线成功转移,能不能让他们就此放手,这还是个未知数。但总算是有了很大希望。因此,吴天军不会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弄走,不会马上过来摘桃子,因为这个桃子不知道到时候是生的还是熟的,摘下来强吃说不定就消化不良。
为了安抚罗观,让他尽快完成农业部的任务,吴天军温言鼓励了罗观几句,而后让范捷亲自把罗观送下楼。
范捷送罗观的时候就感到有一些气闷。在北召县的时候,罗观就处处压他一头,导致自己最喜欢的女神周**看不上他,经常与罗观粘乎在一起。范捷当上吴天军秘书之后,在与罗观的斗争中几经周拆,最终比罗观更早地提了副处。但是罗观最后在东峡县面临着十分困难的局面,成功顶住了市里工作组、检查组以及乡里流氓的一波又一波攻击。并因此一举当上了市委,成功跨入副县行列,虽然与自己平级,但他是南都第一筷,他范捷只能当老二。
这个老二不好听啊。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这小子居然破格当了旧野县的县长,这又比自己快了一步。一开始当这小子去的时候,他感到他当县长的日子长不了,但是他任县长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父亲范长贵,而且他得到了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的充分肯定,连吴天军也给予他鼓励,这就意味着,罗观基本上坐稳了旧野县县长的位置。
罗观感到今天的范捷似乎有极重的心事,从北召县开始,罗观与范捷就一直斗争,一见面说话听起来没什么,其实都是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今天范捷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范捷今天没有对罗观冷嘲热讽,主要是他碰到了一个难事。父亲范长贵要范捷对罗观讲一讲,想承包旧野县裴寨农民新村的建设。
范长贵当了81天的旧野县县长,代字还没有去掉就黯然下野,与袁世凯当皇帝的时间惊人的一样。这让范长贵成了整个南都市官场的笑柄。
赋闲在家的范长贵一开始时不时地暴怒,连老婆对他也开始不耐烦了。范长贵50多岁了,再往上也不可能有大的发展了,但是仍然希望组织上与他谈话,把他安排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结果等了几个月,没有人跟他谈话,拒他照常领着工资,但显然已经成了被组织遗忘的人。
范长贵似乎被组织遗忘了,但他没有被官场遗忘了。因为很多干部群众都把罗观这个现任的旧野县县长与范长贵这个前任县长进行着对比。这一比较,大家发现,范长贵没有罗观那么硬气、霸气,罗观刚到旧野县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旧野县官场,大猩部莫不谈罗色变,生怕哪一天撞到了罗观的枪口上,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吉海洋都被拿下,自己算什么呢?
横冲直撞的罗垢速在旧野县建立了权威,并且毫无悬念地去掉了代字,而小心谨慎的范长贵却连代字都没去掉。相比之下,范长贵觉得一切都是浮云,自己50多岁,大半个身子已经入土了,何必跟20多岁的年轻人一较高下?
范长贵经过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在离开旧野县之后,忽然心境大开,仿佛把世界看透了。论官职,儿子范捷快赶上自己了。论金钱,范捷快赶上他几辈子了。
于是范长贵开始不再宅在家里,而是走出家门,到公园里跑跑步,健身。后来碰到了好几个退休的老干部,他与他们成了棋友。下棋当中,一位老干部叹道:正部副部,一起散步。正地副地,都会断气。正处副处,终归一处。
范长贵听后就想,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总是活得战战兢兢、斤斤计较,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真不如吃好、酌、玩好。几十年官场如同一场空,还不如从头来尝试另一种生活方式。他不比这些老干部,才50多岁,可以去休闲,但不能天天如此,还得干些实事。
干些什么呢,范长贵就想到了做生意。范捷这几年通过与章渝辉合伙搞路桥建设,赚了不少钱,于是就全力支持范长贵从商,让范长贵代表自己做生意,这样他自己就能从公司里解脱出来,专心从政。但范长贵却不愿接管范捷的公司,想另外搞一个公司。经过考察论证,范长贵决定搞房地产开发。
在范捷的资金支持下,范长贵搞起了一个民安置业公司,通过招兵买马,公司的架子搭起来了。但他没有搞什么开业仪式,毕竟他还没有辞职。他不辞职,来干公司,实际上也是对市领导一个无声的示威。公司成立一个多月了,到现在为止没有拿到任何一个项目。
范长贵看到了旧野县新农村试点工作,看到裴寨农民新村即将开始建设,就想把裴寨农民新村的任务拿到手。裴寨新村就算拿不到手,还会有其他的。范长贵看了报纸、电视台对于旧野县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报道,一旦全县启动,这就是一个重大机遇,现在谁进入早,谁就能在全县新农村建设中占得先机、抓住商机。
范长贵已经无心于官场了,因此把什么都放下了,也不管旧野县是不是自己的滑铁卢,抓会,壮大公司,才是他当前最为关心的。但是范捷的位置和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