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进入大户室里交易的大都是些暴发户,平均教育水平不高,素质也是参差不齐,见杨昆和胡志高眼生,便有人指指点点地猜测他们的身份。
苗雅兰的办事效率挺高,半杯茶的功夫,就代杨昆填好了开户所需要的各种表格,然后带他到隔壁去照相。
杨昆就随口问道:“最近来开户的人不多么?”
这一句话就露了怯,苗雅兰掩口微笑,说:“现在不比从前,各大券商的营业部那么多,到哪都能开户,服务也都挺周到,已经很少有人会直接到咱们证交所开户了,据说过阵子咱们这儿还有可能会取消这项业务呢。”
杨昆也不嫌丢人,笑眯眯地说:“新手上路,两眼一抹黑,还请苗小姐多指点。”
苗雅兰说:“份内的工作,应该的。”
照完相,回到大户室,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迎了上来,主动向杨昆伸出右手:“您是杨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弊人姓解,解伟,是咱们沪交所的副总经理。”
“解总你好。”杨昆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和解伟握手的同时,朝周围扫了一眼,明显感到那些大户们看他的眼神也跟刚才不太一样。
他就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开个户而已,怎么把人家的副总经理都惊动了?
简单攀谈几句之后,杨昆就明白了。
近两年新股发行过多,股市萎靡不振,整个沪交所一天的交易额也不过才1。5亿左右,他这一下就拿了2000万来炒股,比一般的券商手笔还大,也难怪人家如此重视。
杨昆这种带有明显土鳖嫌疑的行为,跟后世那些背着一麻袋现金去车展上买豪车的煤老板们其实也无甚区别。
他就有点暗暗后悔,这次的动作是不是太大了点?
以他目前掌握的资本金,买哪支股票,哪支股票就会涨到无人出售,卖哪支股票,哪支股票就会被抛成废纸,不管是采取长时间建仓的方式,还是采用野蛮短线操作,都跑不了操纵股市的嫌疑。
风险与收益向来是并存的,要想从这波大牛市中获利,就要承担相应的政策风险。
当然,这样的风险也不是没办法规避,在杨昆想来,只要化整为零,多点开花,每支股票都买上一点,你们总不能往哥们头上硬扣什么大帽子了吧?
要炒股,光开户还不够,还得把手头那一摞本票变成现金,再转到刚刚开办的股票账户里。
解副总对杨昆这位刚入行的大户挺重视,亲自陪他到中行开设银行账户。
这个时候的各大国有商业银行还没有发行供炒股专用的证券卡,杨昆先拿身份证在当地银行办了个私人银行账户,再将本票交由银行工作人员拿到当地人行去验证真伪,然后将2000万现金存入户头,再转进交易所的股票账户,前后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在银行办理手续的时候,杨昆顺便向解副总了解了一下股票交易的大致费用。
和十几年后的规定差不多,佣金+过户费+印花税,佣金可以上下浮动,过户费和卖印花税都是固定的,过户费的收费标准是千股0。6元,印花税则视卖出股票时的交易金额,按千分之一收取。
佣金方面,考虑到杨昆投入的资金比较大,解总表示,可以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尽可能地给予优惠。
回到证交所,解总问杨昆:“要不要帮你推荐几位资深的交易员?”
迎上苗雅兰热切的眼神,杨昆笑着指指她:“就是苗小姐吧。”
苗雅兰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当前的佣金水平普遍在千分之三左右,即便解总作主将佣金降到了千分之二,有2000万这个庞大的资本金基数打底,从中抽取的佣金也不在少数,落到她个人手里的奖金和提成也将数以千计,相对现在的平均经济收入和消费水平而言,诱惑力不小。
另外,根据她以往的工作经验,这些身家巨万的土财主们出手一般都很大方,如果自己帮客户推荐的股票表现出色,往往还能捞到些额外的好处。
从杨昆的年龄和作派来看,明显不是那种葛朗台式的人物。
看着他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苗小姐笑得很开心。
杨昆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咱们这就开始操作吧?”
有点尴尬地抿了下嘴唇,苗雅兰对他解释道:“今天还不行……按咱们沪交所的规定,新开设的沪市指定交易账户需要经过中央结算登记中心确认,到下一个工作日才能进行交易。”
见杨昆若有所思地点头,苗雅兰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要向您说明一下,自今年元月3日起,咱们开始实行t+1交易制度,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杨昆眨眨眼睛,“什么叫t+1?”
苗雅兰彻底被他打败了。
敢情这位什么都不懂,就敢拿着几千万来股市里折腾,该说他是财大气粗呢,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杨昆是真不懂。
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踏入证券交易所的大门,连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分时走势图都看不懂,更别说什么专业术语和技术指标了。
反正今天也不能交易,苗雅兰就没急着帮杨昆选股票,而是坐下来向他讲解一些炒股的基本知识,例如什么叫t+1制度,什么叫三不政策,什么叫股票配资等等。
胡志高闲暇时也买些股票,多少比杨昆内行一些,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嘴询问一句。
亲眼看到2000万进了杨昆的账户,他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