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上午开市,一进交易大厅,杨昆就感觉到,今天的股民比前两天多了不少。
想想也不觉奇怪,自92年下半年,遭遇了国内股市开市以来的第一次大熊市之后,沪证指数由1429点直接跌落到300多点,经过好几年的漫长挣扎,才勉强攀爬到550点左右。
大盘指数在一天之内暴涨5,沪市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像这样的重大利好消息了。
消息一传出去,那些长期以来持观望态度的股民顿时闻风而动。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低迷之后,好不容易看到起色,不少人为之振臂高呼:春天来了!
不过,大家也是给这几年的股市折腾怕了,观望的人不少,真正入市操作的却还不多。
环顾交易大厅,从一张张相貌各异的脸上,杨昆看到了同样的表情:贪婪。
贪婪,是人类最大的原罪之一,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主要动力之一。
国内股市发展至今,论规模和成立量,和纽约、东京、伦敦等大股市还相距甚远,但论起受国民追捧的疯狂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因无他,贪婪二字而已。
对不劳而获的渴望,对一夜暴富的期盼,对出人头地的向往,种种贪念交织在一起,汇聚成大屏幕上那一条条红绿分明的曲线。
虽然到目前为止,杨昆还没能摆脱股盲的嫌疑,他甚至连大屏幕上那些红绿黄白的线条具体代表什么含义都搞不明白,不过从人们的眼神和表情中,多少也能猜到自己的一掷万金给整个股市带来的影响。
这使他在诚惶诚恐之余,又有些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得意。
走进大户室,苗雅兰和另外两名交易员同时站了起来,“杨先生早。”
杨昆笑眯眯地打招呼:“苗小姐早,张哥,刘哥早。”
或许是搭了他的顺风车的缘故,一些大户对待杨昆的态度也比昨天好了许多,主动跟他打招呼、递烟。
苗雅兰问杨昆:“今天还是接着买入吗?”
杨昆笑眯眯地说:“买啊,干嘛不买?”
那些尝到了甜头的大户们笑得比他还开心。
和昨天的情形差不多,邵兵和卫双龙看着苗雅兰等人在电脑前忙活,杨昆坐在沙发上看他的《股海情仇》。
也不知过了多久,邵兵过来提醒他:“账户里就剩500来万了。”
杨昆抬腕看表,10点45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几位专职替自己服务的交易员:“有谁想吃冰淇淋?”
苗雅兰弱弱地举起手,“我……”
另外两位小伙子也跟着报名。
杨昆看看他们,“那就走啊?”
苗雅兰回头瞅瞅电脑屏幕,“那……这边呢?”
杨昆摆摆手,“先放着吧,回头再说。”
11点过一刻,配资公司的代表和杨昆联系,告诉他第三笔款子已经转进了账户,1500万。
可供他挥霍的资金又变成了2000万。
下午,杨昆吩咐苗雅兰,在3点之前,又砸了1500多万进去。
半个小时之后,配资公司的最后一笔款项1500万也到了账。
当日下午休市时,沪市报收于598。42点,无限逼近600点整数关,比昨天收盘高出22。68点,涨幅不到4,总成交额1。98亿元,是昨天的1。1倍。
杨昆觉得纳闷,就问苗雅兰:“今天的成交额比昨天还多,怎么涨幅反而降了?”
“这个涨幅是以昨天的收盘指数为基数来计算的,和上上个交易日相比,上涨幅度已经超过了9,另外……”苗雅兰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也不能排除一些大户见好就收,借机大量抛售,两相冲抵,涨幅就没有预期的高。”
杨昆似乎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反而挺高兴,“这么一来,咱们买入的成本不就比预计的要低了?”
苗雅兰有点哭笑不得,您这都叫什么理论啊?
17日上午一开市,杨昆就吩咐苗雅兰,在半个小时之内,将账户里所剩的1900多万一股脑地砸了出去。
受大量的买单冲击,短时间内,各股的股价同时出现激烈的上涨。
然而,好景不长,没有后续的大笔资金注入,到中午休市之前,刚刚亢奋了一把的股价开始缓慢下滑。
到了下午,更多的人开始出手抛售。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实时股价,苗雅兰紧张得满头都是汗,不时用眼神提醒杨昆:“要不要见好就收?”
几位配资公司派来监督的代表比她还紧张。
杨昆却是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品着茶。
没有人能猜到,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隔着几张桌子,一帮大户们也在密切关注着股价走向,不时地用怜悯的眼神向杨昆扫上一眼。
像是在看一条濒死的鱼。
杨昆干脆闭目假寐起来。
他的全部身家——不,是十倍于实际身家的资金已经砸到了这个无底洞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等待历史和他的记忆重合的那一刻。
一连几天的嬉笑怒骂、装疯卖傻,唯一的倚仗,就是国家有关部门对“327国债”事件的处理结果。
“327”国债期货事件的主角,是1992年发行的三年期国库券,交收时间为1995年6月,发行总量为240亿元,利率是9。5的票面利息加保值贴补率,按此计算,每百元债券到期时应按132元支付,与当时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