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人齐了,也到了论资排辈的时候。
论过岁数,兰相怀和臧峰是76年生人,前者早生了几个月,分别占了老大、老二的位置,何其强和小庄都是77年,一个三月,一个六月,排老三、老四,杨昆的档案里虽然改过年龄,却仍以月份靠后而屈居末位。
或坐或卧地聊了会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以及对校园的初步印象,眼看外面雨势渐小,也差不多到了饭点,老大兰相怀就主动提议,想请哥几个到校外喝顿小酒,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何其强同意他的提议,但反对他个人请客,说:“兄弟们第一次聚会,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掏钱,应该大伙均摊才对。”
兰相怀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喝酒的主意是我提的,让大伙均摊,不成了我变着法地占兄弟们的便宜?谁也别跟我争,这顿就这么定了,要摊的话也等下次再说。”
臧峰举手表示附议:“行,今儿就听老大的,但不能只让你一个人请,明天是我,后天小湖建……哥几个一人轮一回,跟均摊不是一样道理?”
何其强想了想,说:“我没意见,看川娃子和小尾巴的意思吧。”
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兰胖子的家境应该相当优越,臧峰也次不到哪去,何其强虽然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衣着用度上却毫不含糊,显然也是出身于富裕家庭,杨昆自己更不用说,见庄尼玛同学也一脸无所谓地摊手表示同意,便笑着点点头,“我听大伙的。”
意见终于得到统一,兰相怀很高兴,大手一挥,“兄弟们,出发!”
庄尼玛举起手,“等下,我换套衣服。”
见他从皮箱里拿出白衬衣和牛仔裤,臧峰就拦着不让换,“别介,咱们寝室就数你这身行头最具个性了,哥几个还指着你吸引美女们的注意呢!”
庄尼玛嘿嘿一笑,“穿这身是为了铁路上带刀方便,进了学校就没必要了。”
早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几个家伙就注意到他腰上这柄造型粗犷、外型华丽的藏刀了,杨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舍友关系和人身安全,兰相怀等人则是纯属出于好奇,听他这么一说,臧峰就问:“听说你们平时都是刀不离身,吃肉防身都用得着,有没有这回事?”
庄尼玛摇摇头,“各个地区的习俗不一样,有的用来防身,有的用来辟邪,我这把‘结刺’是七岁生日时长辈送的礼物,代表着吉祥、平安、庇佑和祝福,不能胡乱用的。”
收拾停当,到西门外找了家比较干净的饭馆,店面不大,人气却挺旺,瞧各个桌上的人员配置,大多是贸大的新生,也不乏一对对情侣,其中还有对中外混搭组合,白人帅哥配国产美女,格外引人注目。
到点菜的时候,407寝的成员们又产生了分歧。
五个人分别来自天南海北,饮食习惯各有不同,杨昆倒还好点,剩下这几位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东北大个口味偏重,沪宁胖子偏淡,小湖建怕上火,川娃子爱吃辣,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大伙都喝不惯二锅头。
小声争议了片刻,民主表决的结果,每人点个菜,各扫门前雪。
兰相怀又添了两个菜,一份汤,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对方问他们喝什么酒,何其强抢着说:“我喝啤酒。”
臧峰说:“老爷们喝什么啤酒,整白的!”
何其强坚持说:“我们湖建人一年四季都喝啤酒,烧酒喝不惯,上火。”
争论的结果,小湖建和川娃子喝啤酒,剩下三个喝白的。
要了一箱燕京、两瓶孔府宴,兰相怀带头举起酒杯说:“哥几个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能喝的就多喝点,酒量浅的随意,高兴为止。”
臧峰紧跟着举起杯,看着何其强说:“感情深,一口闷,来,干了!”
杨昆端起杯,和舍友们分别碰了一下,“干了。”
酒品如人品,从这第一杯酒下肚,大致上就能看出各人的性格如何了。
兰胖子虽然是沪宁人,却没有当地人精打细算的小性子,喝起酒来相当爽快,颇有北地豪风,臧峰更不用说,直接拿白酒当啤酒喝的主,庄尼玛身材敦实、相貌憨厚,喝酒挺干脆,酒量却相当一般,两杯啤酒没喝完,眼睛就开始发直,何其强的性格却有点墨迹,不管跟谁碰杯,都是推三阻四不肯喝干。
酒过三巡,哥几个的话就开始多了。
何其强不时地瞟一眼邻桌的中外混搭组合,缩着脖子小声问:“哎,你们说,这么漂亮的国产妹子,怎么会找个老外当男朋友?”
臧峰说:“长得帅。”
兰相怀说:“有钱。”
杨昆说:“鸟大。”
庄尼玛:“噗……咳咳,对不起,对不起。”
何其强瞅着那白人帅哥说:“看身高跟我也差不多,能大到哪去?”
恰好那外国哥们起身上厕所,兰相怀和臧峰就撺掇他跟进去来个“眼见为实”。
不一会,何其强先出来了,垂头丧气地说:“尼玛——老四我不是说你啊——伤自尊了!”
臧峰问他怎么了,何其强说:“一样站着尿尿,咱尿完了捏住抖一抖,人家是握住甩一甩,没得比啊”
杨昆和兰相怀就吭吭哧哧地笑。
臧峰有点不服气,站起身来说:“我去跟他比划比划。”
兰相怀拽着他的袖子不让走,“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赢了也不光彩,别闹了,喝酒。”
臧峰急了,“谁跟你闹了,我真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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