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了金祖德可不是一件事,这可是一条人命,又是一位在卫所关系复杂的乡绅。
老妪站了出来,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金祖德,主动去投官了。
老妪不知道的是,像她这样的老人有很多,主动投官是自己杀了金祖德。
只有一个两个,可能还会关进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地方治理同样是复杂的,这么多老人,还都是一些地方宗族里颇有威望的老人。
虽然都是一些穷苦宗族,但是杀了他们的老爹爷爷,能不报仇?
再者了,这些穷苦宗族的族人,可是世代当兵,一个个凶悍的很。
处理不了,只能上报了顺府,交给知府宋应晶处理这件事。
知府宋应晶得知了这件涉及人命的大案,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案牍,亲自去了一趟白羊口所。
经过详细的调查,知道这名乡绅心肠歹毒的想要用民变掀翻蒸汽工厂,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但他还是秉公执法。
金祖德死于宗族械斗,参与的宗族,每家罚没百石粮食,一共是一千多石粮食,交给金家。
百石粮食放在过去,可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现在嘛,一亩地就能出产二十石土豆,不就是五亩地的土豆,所有宗族爽快的把土豆面粉交了出去。
金祖德的长子看着堆积如山的土豆面粉,差点没气晕过去,但又找不到什么理。
毕竟,做出这样处罚的人可是顺府的知府大人,金祖德长子平时在乡里作威作福,见了知府大人,战战兢兢的连话都不出来。
只能哑巴吃黄连,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件事的最后结果。
卫所的老百姓很快因为自己的善举,获得回报。
北沙河岸边建造的第二座蒸汽工厂,不仅招募了不少的壮劳力,让没有田地的卫所百姓有了一碗饭吃,还开始售卖棉条。
一担只需要一两三钱银子。
一担棉花算上损耗的话,大致可以纺出八匹多棉布。
按照现在的二钱一匹的市价,八匹棉布就是一两六钱银子。
老百姓纺出一担棉花,就能从中赚取三钱银子。
顺府的老百姓瞬间沸腾了,拿出全部身家去梳棉蒸汽工厂采买棉条,棉条买回去以后,男女老幼一起上阵,拼命的纺织纱线,再把纱线纺成棉布。
几以后,整个顺府遍地都是一家家的手工作坊,受到冲击的手工业经济,得到了极其蓬勃旺盛的发展。
估计今年去黄村磕头的人更多了。
没过多久,棉条蒸汽工厂再次出现了一个问题,棉花不够用了。
工厂主们纷纷去找朱舜诉苦,希望会长能够想出点办法,从北直隶的其他地方调来一批棉花。
朱舜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也有些束手无策,毕竟现在还没建立便捷的道路系统,顺府其他地方的棉花越这里,成本可是提高了很多。
不过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还是东林党。
一方古韵十足的四角亭内。
一老一中,两名身穿官服的官员,对面而坐。
坐在一张石桌的两侧,右手边放着旗海
顾侍郎捻起一颗白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执黑子的贾汉复,先是给香炉里换上新的沉香,捻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恩师,崇祯二年就开始从各地运来的原棉,各大仓库都快放不下了,还继续运?”
顾侍郎没有话,招了招手,在旁边伺候的丫鬟们全部退了下去:“继续。”
贾汉复有些摸不准恩师这么做的原因,又不敢多问,落子的时候不免分了神,很快就被恩师屠掉了大龙。
顾侍郎没有继续复盘,开始为弟子解答心里的疑惑:“汉复,早在去年为师就让你去顺府各地访查一件事,对吧。”
提起这件事,贾汉复也是满头的雾水:“恩师,那些下贱老百姓的死活,与我们这些贵人何干。”
“不就是因为朱舜建造的那个什么蒸汽工厂,这什么鬼名字,这么绕口。”
“造成了老百姓就算是织出来棉布,全部都是赔钱,也就没人愿意织布了,本来就很穷的家里,更加吃不饱饭了。”
贾汉复在众多门生里能被堂堂的正三品侍郎所看重,有机会坐在这里下棋,本身的干才很出彩。
只是因为过于轻视老百姓,没有往深处去想,现在恩师提起了这件事,贾汉复突然挺直了身子,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恩师,这是想用民变摧毁朱舜。
可是有一点却又让他不明白了,用民变摧毁朱舜不难,只是先把朱舜施加给老百姓的恩给消耗光了,就可以了。
这也是东林党这四年来,一直没有使用过激手段的原因。
等到永定河岸边的蒸汽工厂扩张到一定规模,都不用东林党亲自出手,愤怒的老百姓会亲自砸了那些蒸汽工厂,让朱舜四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但是东林党从各地运来大批量的棉花,这是为何?
很快,才思敏捷的贾汉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朱舜似是看穿了东林党的庙算,开始用很低的价格售卖棉条,平息老百姓心里的怨恨。
贾汉复家里过去也有几处不的棉布作坊,可惜都在蒸汽工厂的冲击下,全部冲垮了。
倒是也知道一担原棉梳理成干净棉花的成本,大致在一两六钱左右,而朱舜卖的棉条却是只有一两三钱银子。
最少赔了三钱银子。
难道恩师是想用消耗的办法,耗死所有的什么工厂主,又是一个绕口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