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莫莫的话让我猛然一怔,紧跟着,心头就涌起了一股诧异和惊惧交织的情绪。我想起了几天前老王半夜哭泣时对我所说的那些鸡零狗碎的话。
张莫莫和老王平时几乎没有互动交流过,一般都是老王在说,张莫莫毫无表情的听,基本不会发表意见。我感觉,老王半夜流泪的事情,张莫莫应该不知道,老王本人肯定也不会说出去。
也就是说,张莫莫此刻跟我说的话,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完全是她自己说的。再联想一下她给胡日图留下了电话的事情,我的心就开始乱跳,有一种莫名的慌张和悲凉在心里蔓延着。
“你在胡说什么?”我想再问问张莫莫,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说这样的话。
“你就当我胡说吧。”张莫莫不做解释,背起自己的背包,朝着老王和宁小猫走去:“或许,我本来就在胡说。”
我赶紧又跟胡日图交代了几句,然后追赶前面的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顺着眼前所能看见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身上的背包特别沉,压的我直不起腰,老王膘肥体壮,还好一点,不仅背着自己的包,还要帮张莫莫和宁小猫分担一些。四个人从面前一大片十几度倾斜的坡地朝下面走,脚步一快,身上的背包就像是千斤坠,我感觉就算是头驴也只能背这么多。
我本来很担心老王和张莫莫会有负面情绪,不过,真正上路以后,张莫莫还保持着平时的高姿态,一声不响,老王倒显得比较乐观,嘴皮子那叫一个碎,负重那么多,还有心唱歌。
但又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队伍里的人的轻松,或许是刻意佯装出来的,每个人其实心里都还很紧张,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朝周围看。
“那个姓刘的老头,会在哪儿?”宁小猫扯了扯我的衣袖:“咱们能找到他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刘老头对我来说是个谜,从两年前借命开始,他的一切都像是被笼罩在一片浓雾里面,看也看不穿。
“要是真找到他了,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别再折磨我们了。”宁小猫叹了口气:“无冤无仇的,把我们都拖进来,这样真的好么?”
我想笑,又很无奈,宁小猫是个傻白甜,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我们负重多,所以走的不快,走一段路就要休息休息,再加上旦猛这里的地形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跟外面有一点不同,行进比较困难。我的心一直都高悬着,把精神完全集中了起来,感应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就这么断断续续走到黄昏时分,旦猛盆地寂静如常。
我建议休息,在这种地方不能让体力透支,反正急也急不来,节奏放缓一点也不是坏事。
在我们商量着露营的时候,视线中出现了一片被风沙掩埋了一半儿的残垣断壁。胡日图说过,在很久以前,有原住民以旦猛绿洲为中心,建立过居住地。
我们走到了那片建筑的废墟前面,现在已经分辨不清楚这些建筑究竟成型于什么年代,被时间侵蚀的一塌糊涂,不过大概还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一道比较低矮的城墙,墙体基本都塌了,只留下四五米高的墙垛。
“咱们就在这儿露营吧。”老王说:“就一个帐篷,四个人也挤不进去,莫莫和小猫睡帐篷,我们两个男的守夜,有这片墙垛,夜里还能挡挡风。”
“现在时间还早吧。”宁小猫看看还没有完全落下的夕阳:“能节省点时间就节省点时间,这个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多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累垮了。”老王坚持自己的意见,随手就把背包放下来,招呼我帮忙一起搭帐篷。
等帐篷搭好,我们烧了点水,开始吃饭。旦猛的昼夜温差很大,太阳一落山,就感觉凉了,我们裹上厚衣服,凑在帐篷旁边说话,老王说现在时间的确还早,如果大家暂时都不困的话,可以搞一个小型的篝火晚会,他愿意唱一首难忘今宵。
“不听不听!”宁小猫马上捂住耳朵,摇着头说:“我宁可去死。”
“唉......”老王幽幽的叹了口气:“别人求我唱,我还不想唱呢,小猫,你要是不听我唱歌,可别后悔。”
老王和宁小猫斗嘴,我自己暗自思索着,依照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其实队伍没有必要刻意的寻找刘老头,这么大的地方,刘老头如果不愿意被找到,那我们在这儿耗一年也一无所获。
刘老头的真正目的,应该就是让我们到旦猛来,现在我们已经来了,等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可能会自己出现的。可是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怎么才算是时机成熟。
老王和宁小猫闹了一会儿,张莫莫好像不耐烦了,就钻进了帐篷,宁小猫冲老王吐了吐舌头,也钻了进去。老王意兴阑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对我挥了挥手:“走吧兄弟,咱们俩到那边去,靠着墙垛子守夜。”
只有我和老王守夜,所以他守前夜,我守后夜。在这种地方守夜,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会有危险,我递给老王一把狗腿刀,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
“说真的,其实我挺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的,只不过你们都来了,我也只能跟着。”老王看了看我递过去的刀子,伸手推了回来:“没必要。”
“拿着吧,以防万一。”
“真没必要,有的事来了,别说拿着刀子,就算抱着一颗原子弹,该死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