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嗫嚅道:“仙子师父,您真的是妖、妖怪,为何您要吸食男人的阳魄?”
黎仙子冷笑道:“你这蠢道士现在才明白过来么?若是害怕,只管滚到一边去。”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您先前救了小道的性命,又杀了无戒妖僧,为我师父报了仇,又怎会是妖怪?小道说什么也不信。”
黎仙子哼道:“信不信由你!反正那晚本姑娘的确差一点就吸食了段衡的阳魄。
“说起来都怪昆吾剑派的那个罗禹,本姑娘与他恶斗一场,他用炼魂塔伤了本姑娘不说,还在后苦苦追索。
“本姑娘危在旦夕,否则也不至于去吸食一个无怨无仇之人的阳魄,那晚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待到夜深时,偷偷潜入客房,便欲下手。”
袁澜冷笑道:“你也太不自量力了,我段师叔何等的修为?岂是区区一个妖狐所能暗算?”
此话一出,却想到黎仙子今好端端、俏生生的站在眼前,自己口中修为超凡的段衡,却尸骨早寒,魂归九泉,话里底气顿时不足,反恐那妖狐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谁知黎仙子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本姑娘的修为与段衡相较,确实天差地远,又欺他重伤垂危,一个大意竟为其一招擒住。
“原来他早察觉到,我在屋外窥觑,只等着本姑娘自己送上门来。”
小道士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没有吭声,似乎已渐渐接受自己新拜的这位“仙子师父”,乃是一介千年妖狐,而非天界无忧仙子下凡。
黎仙子接着说:“本姑娘听他报出名号,乃是正一剑派门下,心里当场凉了半截,闭目说道:”我既落入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料段衡竟松开禁制,喘息微笑道:”段某是将死之人,何苦杀你再造罪孽?只要仙子肯答应段某所托,纵是取了在下阳魄又何妨?’“我又惊又喜,更不敢相信他的话,只觉着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
谭成插言道:“段师叔相托之事,想来就是《云篆天策》。”
黎仙子点头道:“正是!当下他道明事情原委,求我将《云篆天策》转交一人,说是如此死也可瞑目。本姑娘一时心软便答应下来,又当着他的面立下毒誓,取过了《云篆天策》。段衡心事已了,便咽了气。
“他于本姑娘有不杀之恩,本姑娘岂能再吸食他的阳魄?后来本姑娘将他的遗体,带到野外找地埋了,坟前还立下一块碑石。”
袁澜和谭成轻轻颔首,他们都已去过端州郊外段衡的坟冢,知道黎仙子这段话所言不虚。
袁澜听得入神,问道:“后来又怎样?”
黎仙子苦笑道:“我刚葬了段衡,烈火宫的人便追了上来,也猜知《云篆天策》已落入本姑娘手中。
“更可恨的是那个罗禹,也不知为了什么狗屁,要替天行道,在后穷追不舍,本姑娘伤势未愈,无奈之下,只好回转雾灵山脉的瑶邪仙府修养避祸。段衡托付之事,也就不得不先耽搁下来。”
袁澜道:“段师叔要你转交之人是谁,莫非是敝派的掌门师伯?”
黎仙子回答道:“不是,段衡压根就没打算把《云篆天策》送回正一剑派,不然他出了烈火宫,怎会一路向西,与贵派仙山方位南辕北辙,越离越远?”
袁澜眉毛一耸,大出意外,急急追问道:“那他老人家到底要转送给谁?”
黎仙子道:“那人到底是谁,段衡并未说明白,只说让本姑娘等他现身就好。可惜半个多月过去,仍无一丝音讯。”
谭成道:“不可能!段师叔对正一剑派满腔忠义,更不惜隐姓埋名侧身侍魔。他既辛苦得了《云篆天策》,哪有不献予师门的道理?
“你费劲心机编排故事,不过是想吞占天策,不愿归还敝派罢了。”
黎仙子道:“本姑娘念你们与段衡同出一门,才将实情相告,不信便罢。”
袁澜道:“我们当然不信。你若交出《云篆天策》,也省得袁某出剑冒犯,否则争斗起来死伤难免,你可要想清楚了!”
黎仙子满不在乎的娇笑道:“适才在青莲寺中,木仙子与左天尊两人联手相迫,本姑娘也未曾低头,现在就凭你们两个要夺《云篆天策》,痴心妄想!”
袁澜掣剑在手,迈步朝前,喝道:“既然你不肯听袁某良言相劝,莫怪我仙剑无情,取你性命。”
黎仙子方才将一番曲折故事娓娓道来,丹田内真气恢复了五、六成,自忖也堪与袁澜一战,哪管他严词厉色!
她慢条斯理道:“那就要看看袁大剑客,有没有这本事了。”
她见小道士还呆呆站在身边,一把推开他道:“乖徒弟在旁替为师掠阵,瞧我怎么收拾这位正一剑派的大剑客!”
小道士挺胸撸袖,人却缩得远远的道:“仙子师父,有小道在后压阵,您只管放心教训这家伙。”
黎仙子咯咯一笑,香风拂过,身形似一朵紫云,淩空飘向袁澜。
半空里剑鸣如琴,“玄机百变剑法”画出缕缕光华,耀亮幽幽松林。
袁澜完全没料到,黎仙子会说打就打,待惊觉对方已出手时,多情仙剑已近在眼前,顿失了先机。
他暗道一声:“妖女狡猾!”
他手中仙剑,施展一式“横峰云出”朝外封架。
黎仙子的剑招陡然生变,化作千点光雨当空洒落。
袁澜招式用老,来不及回防,只得退步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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