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楞自己并不如何畏惧邓宣的漫天神砂,但手下弟子可就难说了;硬拼下去的代价,也许是全体伤亡。他略作犹豫,徐徐说道:“邓公子,你的下手好毒呵。”
花纤盈不屑道:“臭秃驴,自己卑鄙无耻在饭菜里下毒害我们,还有脸说别人?”
德楞微露尴尬之色,想到外头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食客,当下肃容道:“老衲本想保全两位性命,以应佛门好生之德;可惜两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杀伤本宗多名弟子,不得已,我今日也只好得罪二位了!”
说罢,左手捏诀横托身前,右手握杖,双目微合,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口中低声颂道:“唵嘛咪嘛咪哄─”
邓宣见状,已猜知对方要施展秘宗的绝技,下毒手解决自己和花纤盈,正自紧张头疼之际,花纤盈背对德楞,讥笑道:“秃驴唱歌,都只会用哼哼的─”忽地“哎哟”一声道:“肩膀好疼,该死的秃驴!”
邓宣脑海里灵光一闪,当即凝神体察,体内的麻痹酥软感觉正在逐渐消退,身上的伤痛却越发的明显。他不忧反喜,明白这是药力已被控制消退的迹象,当下全神贯注,汇聚丹田真气注入三截金枪,高声喝道:“大师且慢出手!”
原来,德楞所使用的毕竟只是医用麻药,效力与真正的一流麻醉自不可同日而语。花纤盈和邓宣吃亏在经验不丰,功力未复,这才用了偌长的时间;假如换作林熠,即使把这麻药当止痛粉吞了,只需真元一转便可尽数逼出,哪需耗费这番辛苦工夫?
德楞凝功不发,法杖顶端亮起一蓬莲花状的光芒闪烁不定,嗡嗡低鸣。他以为邓宣心生畏惧,问道:“邓公子答应束手就擒了么?”
邓宣微笑道:“请问大师施展的是何种佛门神功,声势居然如此了得?”
德楞听到邓宣赞颂,心里大是得意。事实上秘宗藏龙卧虎,莫说红衣法王,就是上师身分的高手也有近千,德楞的修为在西域根本不值一提。
但受人夸奖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更何况对方曾经战胜过一位红衣法王。德楞回答道:“这是本宗的‘红莲业火诀’。”
所谓“红莲业火”,乃秘宗六道门之一的“净识门”镇山神诀,若能修炼到至高境界,自是厉害无比。不过德楞仅为一个寻常小庙的住持,耗费六十年光阴,也只领悟到第三层的境界而已。
邓宣却是平生第一回听说“红莲业火诀”的名称,偏作出满脸惊讶、仰慕的表情来赞叹道:“秘宗绝学,果然卓尔不凡,令人钦佩!”
德楞哼了声道:“秘宗绝学,举世无敌!”猛觉到手中法杖凝聚的真元由满盈而渐衰,那朵绚烂的红莲光芒,也开始变得黯淡起来。
他遽然一惊,醒悟到这么无意间的一耽搁,自己的功力耗损不少,怕是中了对方的缓兵之计。当下喝道:“还等什么?快扔下你们手中的兵器,我饶你们不死!”
邓宣此刻的功力已恢复了将近五成,闻言哈哈笑道:“邓某顶天立地大好男儿,岂能向一群卑鄙无耻之徒缴械投降!”左手飞扬,漫天神砂嗤嗤穿空,像一卷飞云直打德楞面门。
德楞羞怒交集,催动秘宗净识门的“红莲佛罡”低吼出手。杖端那朵红莲“忽”地飞出,骤然间又放大数倍迫了过去。漫天神砂甫一激撞到红光之上,便立即消融。
一分钟尽管短暂,却开启了一份无比宝贵的机会。
邓宣利用漫天神砂吸引了德楞的注意力,诱其先一步祭起“红莲业火诀”。而真正发动最后杀招的,其实是那柄一直紧握在手的三截金枪!
“叮─”郁闷已久的金枪发出一记清脆激越的龙吟,化作霹雳电光脱手而出,正是宾服七枪中的一招“掷枪式”!
“轰”地一响,红莲华光犹如水晶球般的破碎流散,金枪破茧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德楞住持的咽喉。
德楞骇然变色,兀自不明白,邓宣为何转眼间就像脱胎换骨、功力尽复了一般,将自己的“红莲业火诀”举手破去。可这时候再说懊悔也是白搭,电光石火中,他近乎本能地闪身避让。
金枪“噗”地插入德楞左胸,透体而过,余势不休,连人带枪砰然钉在土墙上。轰隆一声,土墙崩倒,灰尘飞扬。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一时手足无措,齐齐傻傻站在原地。邓宣“哇”地吐了口鲜血,反觉得胸口抑郁大减,舒畅了许多,挥手召回金枪横在身前,当真是八面威风。
花纤盈喜笑颜开道:“下面看我的!”一纵姹紫青烟冲入众僧人堆里左突右闯,大出适才被动挨打的窝囊气。
那些僧人又岂是恢复了过半修为的花纤盈对手?何况德楞中枪倒地生死未卜,军心早已乱了。亏得花纤盈虽恨极这帮乘火打劫的家伙,却只想痛揍他们一顿出气而已。
众僧人手忙脚乱背起自家住持,且战且退往酒馆外逃跑。
花纤盈紧追不舍,邓宣也唯有跟了上去,从旁照应。身后又是轰地一响,整座酒馆被罡风剑气打得千疮百孔,终于不住,倒塌了下来。
花纤盈杀得兴起,紧追不舍,立意要把这些家伙全部放倒在大街上晒晒太阳。
佛光寺众僧叫苦不迭,有心高呼求饶,奈何那个会说中土话的同门师兄,早一步已交代在了邓宣的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