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路号称天水市旧城区贫民窟里的“人间天堂”,当然,仅仅是一个比喻而已。事实上,这里脏、乱、差得简直要死要活,大街上满是污水杂物,用过的安全套甚至还有女人来事儿之后的带血卫生巾随处可见,如果起一阵风的话,一不小心,这些玩意被风吹起来搞不好都能糊脸上。
不过,虽然脏乱差,属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盲区死角,但旧城区的老少爷们有钱没钱都喜欢贼眉眼地往这边蹿,找找只属于男人的乐子,没办法,便宜啊,满大街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洗脚房、按摩院,穿得薄露透、抹着廉价化妆品的女孩子几乎是扎着堆儿往大街上站,三十钱可以在公共厕所办事,五十钱就可以进屋找个暗格小包房了,要是一百块钱,你就是大爷,想怎么玩儿都可以了。
或许对于卫道士来说,这里是一块足以让他们痛心疾首口诛笔伐的城市伤疤,可对于那些来这里玩儿的没钱男人们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人间天堂,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孩子们无论是出于哪种理由来做这一行,也依旧迎风展笑。这个地方,屡打不绝,屡禁不止,闹到最后,公安机关都彻底放弃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出什么大事儿了,由它去吧。
没办法,伟大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论教导我们,任何事物只要存在就都有其存在的理由。现在,李强就准备来这个始终顽强而又固执地存在的地方腐败一次。
夜幕已经降临,花枝街上亮起了一片霓虹,勾动着人心底最原初的与望。
在那间最中心处的红火按摩院旁边停下了自己的破电动车,李强连钥匙都懒得拔,直接进了屋子,破玩意根本没人偷,就算丢了再去偷回一辆来也就结了。
红火按摩院是够红火的,刚一进门,就能听见楼上楼下若有若无的那种暧昧的声音此伏彼起,惹人遐想,勾人心火。
“有人没?”李强看见楼下没人,随意地便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吼了一嗓子。
洗手间里响起了马桶冲水的声音,随后,洗手间门开了,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响起,“嘻嘻,原来是强哥呀。”一个梳着大波浪卷儿,头发染得焦黄跟个鬼婆似的三十几岁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业务挺忙的嘛,楼下就你一个人看着?”李强斜着眼睛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女人,他来过多少次了,当然认得,这个女人就是红火按摩院的老板娘,早年曾经就在花枝路混,干这皮肉生意,后来攒了点钱,就在这儿买了个门市楼,继续干这行,只不过由被组织者变成组织者了。偶尔兴致来了,也临时客串一下接客的小姐。
“没办法啊,今天有一伙外地工厂打工的大概七八个人,搭伙来的,我们店里的姐妹一齐上阵了,没人了,你估计还得一会儿。”红姐走到吧台里,打开了一瓶廉价饮料递给李强,笑嘻嘻地说道。其实红姐长得倒也不懒,丹凤眼儿,白皮肤,三十几岁的人了体形还没完全走样儿,虽然腰上有点儿赘肉但看上去更肉感,更能勾动那些闷骚的老男人心火来。
“扯淡,难道我就在这里干等着他们完事儿?”李强瞪着那个红姐,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别急呀,实在不行,姐陪陪你怎么样?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年轻,有冲劲,特别能干。”红姐吃吃地笑道,丢过来一颗足有一百斤重的秋天大菠菜,手也不安份起来,摸向了他的胳膊。
“免了吧,我才二十五,可不想被你这头老牛吃了嫩草。既然你这里没人陪,我去别的地方转转。”李强打开了红姐的手,笑骂了一声,就要走。
“别呀,都来了怎么还走呢。这样,我打个电话叫人应个场子,你先洗个头,姐给你按摩一下放松放松,十分钟,肯定有姐妹来陪你。”红姐一边抓住了李强的手,一边抄起了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开始打电话。
“说好了,就十分钟,要是十分钟不来,我就走。”李强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准备等等再说。
毕竟这个时间也正是花枝街“营业”的高峰期,哪个店基本上都是人满为患,他在哪里估计都得等。
那边红姐很利落,已经挂完了电话,将李强拽到了按摩床上,开始给他洗头。
“强哥,刚才叫的这个女孩子还是第一次出来做呢,清水妹妹呀,不过,估计价格要高一些,你肯不肯?”那个红姐边给李强洗头,边笑道。
“清水妹?切,你可拉倒吧,这年头只有在幼儿园里才能找得到清水妹,你唬弄谁呢?是不是弄个假膜妹来骗钱哪?”李强嗤之以鼻,很是不屑地说道。
“不骗你,真的,真是个清水小妹,还是高中生呢,据说遇到了难处,家里太困难才出来做的。昨天跑到我的店里来,看什么还都可害羞了。啧啧,可惜了这女孩子了。”红姐难得地咂了咂,叹息了一声。
“得了吧,干你这行不逼良为娼就不错了,还能有这份良心?”李强毫不客气地说道。
“谁天生都不是坏人,谁都是从有良心变成没良心的,我也曾经是个纯洁的人。”红姐好像被勾起了心事,幽幽地说道。
“打住。说吧,这个清水妹啥价钱,要是价太高了我可买不起。不过我就纳闷了,清水妹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做呢?为啥不去大宾馆呢?那地方可能要个好价钱。”李强挥了挥手,感觉红姐这叹息多少有点像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