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火车“轰隆隆”地行驶在轨道上,盘山过水,像一条呼啸奔腾在陆地上的巨龙。
李强在卧铺车厢内沉思,窗外的景色无边无际的掠过,都只是流景一片,对于他死寂而深沉的内心,激不起半点微澜与波动。
经历了这样一声匪互所思的生死浩劫之后,他曾经那样浮躁的一颗心反而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下来,颇有一种心肝仿佛都变成水晶般的奇妙感觉,隐隐间,好像达到了亚父曾经跟他说过的那种“澄沏清明、烛照通透”的微妙境界。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反正,一颗心不再像以前那般茫然了,好像有了一种万事皆从心头过,不余烦恼在心间的那种感觉。
苦笑着摇头,李强轻叹口气,阅历就是财富,这话确实不假,尤其是生死大劫过去后,反倒是不同寻常的安静与详和,只是,有谁知道这中间究竟经历怎样的一个可怕的艰难历程呢?他现在只担心点点的安危了,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地有一丝担忧与心痛,纵然再是烛照通彻,可这种天生的性格却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他最爱的人。
“先生,你没事吧?”一把柔媚至极的语声响了起来,字正腔圆,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话,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受用,单听这声音就知道,绝对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才能达到的普通话标准,最少是一级甲等,做节目主持人都绰绰有余了。
李强抬起了头,对面下铺已经睡了一整天的女孩子正坐起来满脸关切地望着他,让人丝毫不怀疑她的真诚。
一眼望去,就算李强自我感觉都能脱离凡尘俗世去当和尚了,可是天生的审美观还是忍不住让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没错,就是惊艳。
纵然脂粉不施,可是那一张青春的嫩脸却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白晰中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娇红,更增三分美态。
秋水般澄彻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琼鼻,一点嫣红的嘴唇,让她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子水晶般的纯真与公主似的高贵,有一种优雅美丽的东方女子的知性美与神秘美。
纵然坐在那里,也能看得出她的身量很高,李强目测了一下,最少有一米七零左右,在女孩子当中已经算是高个子了。
这个女孩子穿着一身圆领的坎袖小体恤,露出了一截白晰晶莹的脖颈,再配合上那又直又长的一头黑发,看起来绝对美不可言,可却透着一股子不容人接近的高贵气息来。
培养一个暴发户只需要两分钟时间,就比如买彩票。可培养一个贵族最少需要三代以上的时间,因为要经历时间与岁月的薰陶,经过天生的遗传与礼仪的自幼苦培,这样的女孩子来历肯定不简单。一瞬间,李强就在心底为这个女孩子下了一个定义。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善良,此刻正扑闪着一双眼睛望着捂着胸口闷哼的李强关切地问道,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呵呵,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了。”李强礼貌性地回笑了一下,重新转过头去望着窗外,不再说话了。他现在麻烦够多了,倒是不想再去招惹谁,尤其是女孩子。如果搁在平时的性格,恐怕人家不招惹他已经眼睛放光地去招惹别人了。毕竟,这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了。
“这人,真够冷的,真挺能装酷的。”那个女孩子好心关怀一下对面的这个家伙,却碰了壁,皱了皱鼻子在心里哼道,很有些不甘。
从小到大,她可是被男生围着追大的,对自己无论哪一方面都极其自负,可是在今天却在这个男人身上碰了壁,这严重地挫伤了她的自尊心。而女孩子向来对这方面是极其重视的,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这种自尊心越强烈,尤其是像她这样平时已经被人捧惯了的漂亮公主。
“你以为你是谁呀?那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出于好心的关心你一下却碰到你这副德性,真没劲。”那个女孩子见李强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心里更有气了,气鼓鼓地拿着木梳梳头,侧过脸狠盯着他。
瘦削而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洒脱与刚毅,高|挺的鼻梁与紧抿的那两片薄薄的嘴唇显示了这个人内心深处的坚韧与不拔,可是,可是,那双一直在望向窗外的眼睛啊,为什么里面潜藏着那样无法诉说的牵挂、无奈还有担忧?
这是为什么?
那个女孩子梳了两下头,看着李强,却不禁有些看得呆起来,她从未想像过,一个人的眼睛神能这样幽怨哀伤,甚至让她再次望上去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沉醉的感觉悄然涌了上来,让她也开始莫名其妙地感伤起来。
“这是个有经历的人!”她在心里感叹着。
“哐哐哐……”随着几声剧烈的响声,依稀听去,像是车厢两侧的门被人大力地关上了。
随后,一个刺耳的破锣嗓音响了起来,“都他妈别动,谁敢出一声,老子宰了他。现在,都把钱和手机还有项链,一切值钱的东西全都掏出来,谁敢慢一步,我要他的命!”
女孩子一惊,探头出去,却发现,车厢两端回廊的门都已经被锁死了,一个列车员满身溅血地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五个头上套着女式丝|袜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匪徒手里持着家伙从两侧嚎叫着奔了过来,有两个人持着的是尺长的尖刀,一个人拿着把厚背的蒙古砍刀,剩下的两个家伙一个端着自制的单筒火药枪,另一个持着自制钢珠手枪,眼神凶悍的扫视着车厢里的惊惶失措的旅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