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侯爷效死!为大燕效死!”
郑将军一直是个追求细节和精致生活的人,从他烟盒上的雕刻就能看出来;
在这个时候,谁放在前面,谁放在后面,也是有讲究的。
无他,自打认下小侯爷做干儿子,且收留了那娃儿起,
自己这点儿基业,就算是和靖南侯彻底绑定了。
田无镜从貔貅上下来,走到郑凡面前。
“伤怎么样?”
“回侯爷的话,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说着,
郑凡作势就要站起来,
然后身子一晃,
又颤颤巍巍地以手撑地,跪伏下来。
“嘶………啊………”
嘴巴张开,
嘴唇微颤,
再挤出点笑容,
勉强道:
“真的没事,侯爷……”
“唉。”
田无镜叹了口气,
穿着甲胄的他,在郑凡面前蹲了下来。
“额………”
郑凡有些不明所以。
田无镜嘴角露出一抹略带玩味的笑容。
郑凡脸上有些讪讪,
一切,
尽在不言中。
这时,一名靖南军参将策马而来,在马背上对田无镜行礼道:
“侯爷,末将正准备对野人行斩,但………”
说着,
那名校尉又看向了郑凡,继续道:
“但盛乐参将说这些野人俘虏先不要杀。”
不留俘,是靖南侯下的军令,放眼整个三晋之地,这会儿,还没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田无镜看着郑凡,道:
“你要?”
郑凡舔了舔嘴唇,道:
“侯爷,多好的奴隶啊,都是身强力壮的,就这般白白砍死他们,也忒便宜他们了。
我的盛乐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侯爷您也是清楚的,作坊和矿山里,可都缺人呢,倒不如让这些野人余生一直在鞭子下劳作,一直劳作到死,为我靖南军为我大燕多做出一点贡献。”
别人不敢违背靖南侯的军令,
但郑凡敢啊。
这次城外,少说抓了近两万的野人俘虏,用这些俘虏去作坊做工去天断山脉里薛三和瞎子找出来的矿坑里采矿,他不香么?
田无镜点点头,道:“随你。”
“谢侯爷。”
田无镜又下令道:“命陈阳打扫清点战场。”
“是,侯爷。”
那名参将去传令了。
田无镜又将目光落在郑凡身上,道:
“用不用本侯扶你起来?”
“哪能啊,哪能啊。”
郑凡干脆利索地站了起来。
田无镜也站起身,指了指城内,道:
“城内还有粮食么?”
“有的,有的,一直省吃俭用着想着能多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没想到侯爷您神兵天降,这么快就把野人给打趴下了,城里还有不少存粮,侯爷您等着,待会儿弟兄们的饭食都会预备好的。”
说着,郑凡侧过身,示意田无镜先和自己入城。
士兵们吃士兵的,领导吃领导的。
反正现在暂时还不缺粮了,且仗打完了都,成国百姓可能会吃不饱,但绝对饿不着燕军。
田无镜走入了雪海关内,这座雄关,曾是晋人先祖的辉煌。
当初这座雄关建立之初,那一代的晋皇还曾亲自率文武过来行封禅大典。
不在名山之顶,也不在大江之畔,就在这雪海关内,足以可见晋人对这座雄关的情节之深。
那时,大夏早已灭亡,但那一代晋皇还是以此举,向“大夏天子”回命,虞氏多代人开拓进取,终成驱逐野人光耀三晋之大举!
现如今,
身为燕国侯爷的田无镜来到了这里,
且这座城,也插上了大燕黑龙旗。
不得不让人感慨,沧海桑田,世事变化。
田无镜走在前面,郑凡跟在后面,落后半个身位,身边,倒是没有甲士跟随。
一来,是双方手下都清楚这二人要说一些话;
二来,眼下战事已平,本就没什么大危机了,就算有刺客,凭靖南侯的实力,啧……
“说说吧。”
“是,侯爷。”
郑凡将自己率军渡过望江深入后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开始讲给靖南侯听。
当然了,此中肯定用了些移花接木的手法。
比如,指挥军队以金蝉脱壳地方式吸引野人合围,再奇袭夺下雪海关的,不是那具僵尸,而是郑将军。
比如,设计这砲车的,不是薛三,也是他郑将军。
比如,在守城战中,率领死士到处补漏的,不是樊力,还是他郑将军!
田无镜一直听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这个感觉,像是一个学生完成了一副属于自己的作品,然后拿给自己的老师去点评。
终于,郑凡说完了。
田无镜点点头,开口道:
“做得不错。”
就这四个字的点评。
因为单从军事调度、时机把握、骑兵穿插等方面而言,
郑凡,
哦不,
是梁程的指挥,完全没问题。
再严格的老师,也很难在这份答卷上,去做什么吹毛求疵的事儿,因为这份答卷本就是这个学生抄袭自同行业大拿的。
郑凡马上谦虚道:
“属下一直不敢忘记侯爷对属下的悉心教导,侯爷说过的话,属下都记在心里,时不时地反刍回味,学习领会。”
“别谦虚了,说句心里话,整个大燕,在本侯看来,会比你郑将军更会打仗的,也没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