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替自个儿鸣了冤,小脸莹白清丽,目光璀璨,煌煌生辉。手拨弄着腰间穗子,偷偷拿眼觑他。小眼神儿里那意思:世子您错怪了人。这会儿真相大白,您万能再撒气。

头一回被人当着跟前,头头是道,一通陈情。还真被她咸鱼翻身,狗屎运气。

这感觉很新。顾氏之,无人敢如此直白,当面顶撞。她倒是胆儿大,站在理,一口气儿不待歇的。铁板钉钉,水落石出了,方才的伶牙俐齿,这会儿又全数收敛回去,温吞吞,受气包样子。

他也不避讳,大方任她打量。坦荡荡颔首,认可她一番辩白。先前恼她擅自闯入别院小道,不喜她与贺帧牵扯半分。竟不料此事头,他带了火气,好歹她他心细。小小的个头,眼力劲儿了得。真要用心,也能心细如尘,精明得很。

这么一思忖,他不由微眯起眼,将她于课业的漫不经心,敷衍了事儿,很记下一笔。

“旬日头,打算爬山四下里乱窜?”方才错怪她,此时语气格外和缓。

瞧着世子神情和煦了,最紧要,这人不是嘴硬,有错也不认的。七姑娘觉着世子胸怀尚可,一路遇,再到此处与他待许久,不意随意许多,“只是起得早,偷空出来活络活络。待会儿要与冉姑娘、殷姑娘,还有五姐姐,一块儿往山脚下县城里逛逛。这回去用饭准备着。”说罢便要行礼告退。

殷姑娘?殷宓?

“忘了之前告诫你的话?”

她扣手半蹲着身子,礼行到一半,不妨他突然发问,老老实实道出真心话。“她性子不坏的。”

他眸光一凛,握剑错身而过。阔步向后山行去,也不等她告退。不容人违逆,严声命她,“即刻去内院侯着。一刻钟后不见人……好自为之。”

她是何人?

只见得那姑娘小半张侧脸。隔得远,只觉稚嫩净白。

贺帧拎着酒壶,整个人倚靠在半道苍松。墨色的袍子,襟口开到胸腹,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劲瘦不显单薄。

他这么仰天眯着眼,悬着手腕,向青花釉彩瓷盏里徐徐斟酒。耳畔突闻有衣袍窸窣声传来,俯瞰下去,那人竟去而复返。狭长山道,唯独他孑然身影引人注目。

举杯一饮而尽,灌得急,酒水从嘴角沿着锐气的下颚滑下去,在男子翻滚的喉头缓一缓,顺着他脖子淌过胸腹……

方才顾衍虽则动怒,却与他所想截然不同。他竟不知,世子顾衍何时有这样好的脾气,竟耐着性子亲送人离去。

“故人到访,世恒何故撵了人离开?”话里带着调笑,与往常不正经,同一个腔调。只眼却带着分明的探究。

不想他竟在此地。顾衍瞥一眼道旁之人,见他形容落拓,一身酒气。再听他话里深意,除了起初阴翳,目晦涩三分。之后极快沉寂下去,又是一副泰然疏冷之态。

置若罔闻,经他身前从容越过。

本也见惯他这副做派,贺帧目光落在他昂藏背影,心头虽存了疑,到底没太看重。那样小的丫头,如何能与他联系到一处。

这打算再回石亭里坐坐。拎着酒壶,洒然迈出几步,宽大袖袍扬扬洒洒,说不尽的意态****。只刹那间,却骤然止步。

赫然回身,总算看清他手里佩剑竟握在左手。眸子一紧,再不能将此事等闲看待。

公子玉枢面容之姣,才高而品贵,天下皆知。然则正因如此,反倒掩盖过他一手绝妙剑术。此人握剑在手时候,便是最犀利的剑客。一身气势,寻常人不能消受。

为了那女子,生怒不说,竟还有如此细腻心思。换手掩了不经意流露的戾气,是怕无意惊吓了她?

到底不愧多情****之名,虽觉此事落在那人身实在荒唐,到底还是冲着他背影,高声问道,“那女子何人?”

背对那人稳步前行,脚下不曾稍停。只他看不见处,眼已是阴云波诡,幽寒难明。

终究没能阻得了他两人碰面。

顾衍握剑的手,拇指缓缓摩挲过剑鞘镶的玉石。眼前是山间晨雾,越往山里去,越是寒凉。道旁古木林立,大半没在白皑皑雾气之。正如她人,亦然如此。

她是何人?他也有此一问。埋在心头许久,从不曾开口。

她若觉得这样活得自在,他便如她的愿。此生她便是姜七,姜家二房正经嫡出的女儿。

山间悠悠一句问话,于这旷然之地逐渐弥散开去,有着淡淡回响。没等来他回应,贺帧久久凝目立在央,目送他沿着蜿蜒山路,逶迤行得远了……

七姑娘不知那厢两人谈话牵扯到自个儿身。更无从知晓,她隐隐察觉的秘密,三分精准,被她料小半。

这会儿正带着春英,主仆两兴致勃勃而来,神情怏怏着回去。

“小姐,奴婢被您吓得不轻。世子都那模样了,您还能撞去顶嘴……”

“这不以为世子讲道理来着。”七姑娘纳闷儿了。先头那人确实很讲道理。即便错怪了她,也没端架子,以势压人。可为何后来事关殷姑娘,她不过说了实话,那人却生怒撇下她离去?

春英听姑娘这话,便知自家小姐心头正不痛快。都说了是“以为”,言下之意,便是世子不怎的讲理。

此刻春英觉着七姑娘这性子,软绵绵,也能看出好处来。当真跟别家贵女一般,清高过了头,受不得憋屈,头脑一热,发了小姐脾气,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小姐,您还用饭么?”世子定下一刻钟,若是用过饭再去,怕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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