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戏也将脸上的脸谱面具摘下。
而她所坐的地方正对着亭上挂着的宫灯,能清楚看到她鼻挺眼秀,轮廊突出,容色清丽、气度高雅。
摘下面具的过程更是举止温柔婉约,神态楚楚动人。
只见青丝戏一边用素手梳理着有些蓬乱的秀发,一边道:“半面鬼从宋城传来的消息,他的消息起码有九成的把握。”
青丝戏并未用她那如唱戏一般的语调,而是用着最正常的声音。
那清丽的声音宛然动听,或许是她经常使用那种唱戏的语调的原因,说话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宛如古琴拨动,犹如天籁之音。
“那我们……”
飞花使一只手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另一只手拿着汤匙正从面前那碗热汤中喝着热汤。
“半面鬼还说了一个消息,一个我很感兴趣的消息。
所以这次我们便去会会那些胆小如鼠的红莲谷之人,至于仙洲楼,我还没放在眼里。”青丝戏将她的那碗热汤端起,喝汤的动作很轻盈。
“是和他们有关联吗?”飞花使看着青丝戏的侧脸问到,一边问,手指还指向南方。
青丝戏微微点头。
“他们最近越来越活跃了,不怕天机门的人查到吗?”
“天机门不是以前的天机门了,有多少人被他们收买了都不知道。”
“他们想伸手,那就剁了他们的手,即使这次会帮到那些冠冕堂皇的正道之人也无所谓。”
飞花使将那碗热汤全部喝下后,愤声的说到。
听到这话,青丝戏倒是笑了,说到:“正道,魔道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冠冕堂皇的不是么?
我们做的事不能被正魔给框住了,这反倒是落了下乘。”
“青姐教训的是。”
飞花使说完之后又迟疑了一会儿继续道:“青姐,我家那老不死的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我……”
说到自己家事情的时候,飞花使整个人变得杀气蓬勃,也收起了小女生的神态。
青丝戏带着笑意看着飞花使道:“你忍了这么久,急于这一刻么?更何况你父亲对你来说,还是有用处的不是么?”
飞花使最终还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就是越来越不舒服。”随后又摇了摇头道:“不讲这个了,对了,青姐,我来的时候在沙城又碰到了天机门那个彭瑜珺。
我想如果不是她师父杀了我师父,我和她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即使我和她是对立的存在。”
青丝戏转头看着湖面的热气,笑到:“彭捕头?她的确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她去沙城应该是为了信兰客栈的五尸案吧。”
飞花使也道:“应该是为了五尸案,毕竟这案子最近闹得很大,听说是‘吸阳魔女’红尘做的?”
青丝戏道:“这倒是不知了,若是红尘做的,那彭捕头这次可能会栽个跟头了,这个女的不简单。”
飞花使伸了个懒腰,将面具拿在手上道:“管他的,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连夜赶路有些乏了,青姐,我先去休息了。”
青丝戏点了点头后,飞花使便在侍女的带领下往她住的地方离开了。
青丝戏还是端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那冰火两重天的湖面,面无表情,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脸色刚毅的男子单膝跪在亭外,说到:“青丝戏大人。”
青丝戏并未回头,而是语气清冷,又变成了那种带着唱戏的语调,说到:“查的怎么样了?”
那男子回到:“幸不辱命,那东西的确在西江派内,放在易水王的武库内。”
青丝戏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那黑衣男子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宛如鬼魅一般,而一旁侍奉的侍女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们从小就跟着青丝戏长大,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
夜色中骤然起了一阵寒风,积雪被风扬起一些雪尘,外面月光很亮,湖面上升腾着白雾在月光之下,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
身着戏服的青丝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脚步轻挪,便从湖面上走过,水纹从她的鞋底扩散而出。
在这冷热相交的湖面上,她飘飘的身姿宛如一位仙女一般。
——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乐原郡内的双槐驿处在和雪东郡的交界之处,不远处就是绵延的巫山。
这里如今只是一处小驿站,毕竟这里是旧官道所走的地方,因为新的官道修在七里外的地方,所以双槐驿就逐渐被废弃了。
不过这废弃的驿站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走比较远的官道,虽然这条路难走了些,但是总是相对近一些。
更何况临近巫山,许多山民更是会在双槐驿修整,倒也没有失了人气。
在这盛夏的烈日下,双槐驿几乎要被火毒的太阳烤焦了一样,每一粒泥沙都是滚烫的,人和马在这烈日下都快热的受不了。
除了驿站石屋前那两棵高大的槐树,以及远方高耸翠绿的巫山之外,这里再也看不到不到半点绿意,有的只有虽热浪扬起的烟尘。
温清和钟仪就坐在槐树树荫下,她抬头看了看这火辣的太阳,对着钟仪道:“这天这么热,仪儿你还是回屋吧。”
钟仪坐在槐树下的石阶上,双脚来回晃动着,笑道:“师父,屋里比屋外还要热呢,对了,师父,掌门师伯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