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丫头的口中得知自己是从河里救起来的,便每天去到河边,有几次还曾下河潜水,把一家老小吓了个半死,自己也呛的要死不活,自那之后便没再下河了。
可潘见轩却是一吃了饭便跑到河边坐着,家里人拦不住,也便随他了。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潘见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村子里的人见了他往河边走,都和他打招呼,但没收到回应,大家便开始传言老潘家的小孙子掉河里吓哑了。
“奶,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潘见轩看着慈爱的老李氏,心里竟莫名的觉得一暖,这是原身的情感?还是自己一向所渴望的?
前世潘伯对自己很好,但属于严父的那种,情绪从来不会外漏,更加不会露出殷切的目光,抛下面子来怜爱自己,哄自己,紧紧抱着自己。
从记事起,不论自己寒夜觉得有多冷,潘伯总会一本正经的侧躺着,不向自己展出温暖胸膛。
“奶的三娃子能说话了,老天有眼啊!!!”
老李氏抱着潘见轩突然哭嚎起来,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娘,小轩没事了,您别哭,小轩这是好事啊!”
陈氏见自己婆婆居然哭了出来,这哪里使得,忙上前安慰道。
“奶,您之前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潘见轩见老李氏止住了哭声,便再问起之前的原因。
老李氏听了,脸色却突然变的尴尬起来,这原因她哪里敢说出来,何况还有一屋子的男人在场。
“大伙都散了,我老潘家里好的很!”
老李氏突然朝着门的方向吼道,“老大老二,快送各位乡亲家去。”
潘长富潘长贵齐声应道:“哎,娘,晓得了。”
两人说着便齐齐走向门口,
“大家都家去吧……”
……
等院子里没有了嘈杂的声响,潘长富潘长贵联袂进了东屋。
只见之前还白着脸的老李氏,推开扶着自己的陈氏,摸着小孙子的手开始吩咐着:
“奶说没事就没事,现在也不早了,老大和老二家的快去地里收油菜。老大家的把屋里活也收拾下,两个大丫头你晚点带着做刺绣,别偷懒!”
庄稼人哪有空闲时间休息,巴不得每天都在地里干活,这过了中秋便要交赋税了,今年收成不错,应该有多的粮食留下来过年。
来年就不知道如何了,只能管好当前的事。!
“三娃子,你身体刚好,不用你做啥重活,你就在你屋里教几个妹妹认字吧!”老李氏慈爱的看着潘见轩,一双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潘见轩如柴的小手臂,说着让全家人羡慕的话。
潘见轩一早就知道,前几年这家里过的还不错,便支持自己去了邻村学堂读了三年书。
然而三年后碰上大旱年,整个河台郡难逃此祸,朝廷虽减免了不少赋税,却还是让这个有点殷实的大家庭如临大敌。
温饱都才是尚可,哪里还有闲余的支出供潘见轩读书,便在第四年,老潘头提了出来,让潘见轩辍学。
因潘见轩年龄尚小,爷奶便一致决定让潘见轩在家温书,等以后再有了闲钱再送去读书。
但现实情况是自己的亲大哥潘见壮已经十七岁了,要准备说亲了,可问题是大孙子说亲的彩礼钱都没有准备好。
大哥现在在邻村张财主家做工,每月回来个一次,一个月两百文钱,一年辛苦十二个月也才两贯四百钱,这农村说亲彩礼在十几年前只用一贯钱,现在最低也是涨到了八贯,也就是没有八两银子,别人都不嫁闺女了!
家里的进项都是老李氏在管,她是婆婆,三房没分家,就依旧是她当家掌管财政大权。
不仅大哥的婚事赶上行程,大姐二哥也十五岁了,也要开始慢慢相看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事未定二事来。
潘见轩看家里这情况,有自知之明。
家里都如此艰难了,不说帮着一大家子解决问题,起码也不能拖后腿,人不能没有良心。
所以,读书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目前的事,就是刚才奶奶吩咐的,自己现在也是潘家人,有义务为这个家做奉献。
所以,教会妹妹们读书写字义不容辞!
其实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变相的让潘见轩在家带娃。
最近有些不太平,有不少人家的小娃子没了,都说是被人贩子拐了。
更何况老潘家有五岁的,八岁的,九岁的奶娃,当然要重视起来!大人们要下地干活,没有空照看小娃娃,家里闲着的潘见轩自然是当仁不让。毕竟是庄稼户,不能浪费任何一个有劳动能力的人。
“好的,奶奶!”
潘见轩接了话便招呼妹妹们去自己住的屋子,这时一阵风袭来,几个萝卜头也觉得舒爽很多。
进了自己住的屋子,有一张很宽大的木板床,一个小木桌子。
那是以前的潘建轩看书写字的书桌,只见桌上有几本厚厚的黄皮书,书纸翘起,能说明有经常翻动的情形。
也是,在全村,能去上学堂的小孩寥寥无几,都是颇为珍惜。
可天祸降临,也是没有办法,虽然没有了继续去上学的机会,但以前的潘见轩在自己家中也是没闲着,把书都看了遍,反复的学习,心里或许抱着以后家里好了便继续上学的想法,所以学过的知识更加不能给忘了。
潘见轩回忆着,前身觉得自己以后会继续读书,然后考试,考上童生,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