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方才你到底对裕妃做过什么?”
正殿,冷青堂静静锁视万玉瑶的搔首弄姿,深邃的眸底光泽幽冷,素白的俊脸容色沉沉:
“莫要忘记她如今的身份,对她动手,于您、于万氏没有半分好处!”
万玉瑶精致的面容无丝毫惧意表露,上半身完全靠上在男子宽阔的胸膛前,水眸半眯,鼻翼微动贪婪嗅着冷香的味道,眼底潋滟水光诱惑迷人:
“督主一番提点真是吓坏本宫了。本宫内心自然清楚得很,从前她是孤儿,并无母家依托,进宫靠的便是你东厂一脉。眼下她与闵氏认亲,又身怀万岁爷的骨肉,确是今非昔比。”
冷青堂步子后撤,与万玉瑶分开好一段距离,促眸澹笑,狭长的眼缝里有寒光闪过。
“娘娘既知如此却要一意孤行,妄图对裕主子不利的话,臣只能向万岁爷如实秉明一切。”
万玉瑶一双美目陡然睁大,惊诧着以五指掩口:
“督主这是何意?本宫确是邀裕妹妹过来闲谈,难道这也值得督主跑到皇上身边告状,刻意惊扰皇上清修不成?”
冷青堂眉色一沉,骤然语锋转变:
“听闻近来娘娘宫中进得一名新婢,微臣斗胆,还请娘娘带那婢子过来与臣见上一见。”
眸中精光迅速掠过,女人笑容冶艳:
“别急,那姑娘现下身染恶疾,待身子大安后定与督主有见面之日。在那以前,本宫想请督主帮个忙,看看这画中人又是谁?”
说话之间,纤长十指挑开桌案上的锦盒,从中取出一卷宣纸,在冷青堂眼前抖开。
看到男子身形定定,脸部表情僵滞的瞬间,万玉瑶勾在唇角的笑靥更加明显,水眸里的光辉阴戾而贪婪:
“督主不会连当年威震西夷的国公爷郑冉都忘记了吧?本宫始终相信你一直都知郑氏的灭门真相与背后操控者,故而那年你不惜背负欺师灭祖之骂名,亲手将边老督主打下昭狱致死,以此向皇上表示中心。
他一手提你为东厂提督,宫中任司礼监掌印之职,又将锦衣卫指挥大权交与你手,可究竟何故,让督主你在背地里偷养下叛臣郑冉之女?
督主想向皇上弹劾本宫,正巧本宫也有重要事情要禀告皇上,不如择个日子,你我一同前去,如何?”
对视沉默,冷青堂眉眼微动,俊脸未见过多神情的变换,自始至终如古潭深沉,尽管有石子落入其中,也不见任何涟漪涌动。
冷青堂在隐忍,正在努力的隐忍,尽管胸腔里已是百爪挠心、怒火中烧,却不肯将任何情绪流露到脸上。
浅笑荡漾,男子拾步向女人步步走近,眸间光芒深邃熠熠:
“不知这画像是娘娘从何处得来?”
一指距离冷青堂停身,薄唇轻言,展笑勾魂摄魄,使人只看一眼便心甘情愿的栽了进去:
“只凭一张画像,在万岁爷面前不足以成证据……”
一手轻挽女人的腰肢,一手在对话时慢慢接近过去,就快够到那页纸时怀间的女人突然转身划个满圆,从他身前逃远,对他狡猾的笑起来:
“你的屠侍卫在雨燕塔取昆篁岛图被困,有人入黑阵救她,被坐阵人窥心境所得之影像,画图后传到宫里。既然屠侍卫是东厂人,破黑阵之人必与东厂有牵连,有人以此为由要参你冷青堂一本,被本宫及时压下了。”
冷青堂眉眼浅笑安然,眸中却有寒芒迸射:
“如此臣来猜猜,那坐阵之人必是雷焕,与娘娘原本认得。”
万玉瑶仰面狂笑:
“本宫知督主,督主也知本宫,你我何不坐下共享晚膳,边吃边聊?既是相互握有对方的把柄,本宫希望可以回到从前,再与督主、与东厂合作。”
……
庭院里,顾云汐眼睁睁瞅着永宁宫的内侍们抬桌的抬桌,搬凳的搬凳,少时又有一列宫婢手托菜肴细步进入正殿,许多人里里外外的好一番折腾,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宫婢从正殿走出时来到廊下,对顾云汐说,她家督主爷已被娘娘赐膳,吩咐她先回东厂去,别再继续等了。
顾云汐内心焦急,她哪里放心丢下督主独自离去,于是和同来的两名番卫立在庭院正中,接着等候。
宫婢自觉没趣,便不理她,独自回到偏殿忙去了。
此刻天色大晚,永宁宫内庭外苑俱都亮起宫灯。
风吹灯笼,曳曳作响,朦胧晃动的幽光里,顾云汐玲珑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看样子,督主一时半刻不会从正殿里出来了?
先前与万氏明斗暗斗几番交手,督主早已得罪了万玉瑶。
眼下她居然一反常态留督主用膳,该不会揣着旁的心思,想要借机加害督主吧?
越想越为焦虑,顾云汐多次找茬向正殿廊下凑近,想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都被内侍们驱赶开,最后连同番卫,被他们全部驱到了外苑来了。
督主没有吩咐,顾云汐不敢使性造次,只好停身立于外苑,肃然面向二道月拱门,右手攥紧佩刀的刀柄,冷眸锁定正殿那处闭得严丝合缝的门扇。
万玉瑶吩咐内侍将满桌美酒佳肴抬进正殿暖阁,专设在她的床榻前。
四处玲珑炉里燃着薰香,烟气袅袅,芬芳扑鼻。
“坐。”
万玉瑶对冷青堂轻然一句,眸光缱绻流转,瞥向床榻。
冷青堂面沉似水,闷声坐到床边。
今日万玉瑶有备而出手,显然是借云汐的身世发威以达到某个目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