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汐压低头颅,容色惊惶的杵在原地,幽幽转身正对督主,两个脸颊赧红灼灼。
“督、督主……您、您是宦官……怎么、怎么会……”
小脑袋里面灌水般的嗡嗡震响不已,她的内心充满疑惑,唇瓣轻颤忍不住小声的问他。
冷青堂长舒一口气,脸色尴尬而无奈。
人算不如天算,看来原本计划对她暂时隐瞒的事情,必须要在今时今日对她讲明白了。
思忖一刻,冷青堂摆手示意:
“丫头,你坐过来,我想和你讲些旧事。”
……
同一时刻,坤宁宫。
钱皇后在菱花镜前端坐,看着菱花镜中素潋一双巧手上下翻飞,熟练的为主子卸下发间繁重的簪环。
倾身凑向铜镜细观一张凝玉脸颊,钱皇后不免黯然神伤,感叹自己青春不复之时忽的想到什么。
“对了,本宫方才见季艳过来请安时精气神不佳,莫非身体欠安?伺候的宫婢可曾请太医过来为她把过平安脉?”
素潋边将金钗首饰码入托盘,边答:
“奴婢回来就曾问过公主阁的女使,倒也没旁的事发生。只是听说从昨儿个起,公主都在和内庭的侍卫学习拳脚……”
“什么?”
钱皇后急急扬声而起,愕然转面盯向素潋,眸色凌厉:
“女孩子家见天与侍卫处在一起成何体统!先别卸妆了,披上衣衫,你随本宫速去公主阁。”
月光清冷,夜色如墨。
钱皇后与素潋借着宫灯幽微的光亮赶到西配殿公主阁,把夜值之中昏昏欲睡的宫人们搞个措手不及。
钱皇后沉面怒视满地匍匐的内侍宫婢,四下寻找也没看到女儿的身影,不觉气结,怒火翻滚于胸,断喝一声:
“公主现在何处?!”
教养嬷嬷战战兢兢,俯首答道:
“启、启禀皇后娘娘,公主正在后院……习武。”
“简直胡闹”
皇后勃然大怒,拂袖向后院猛走。
还未绕过抄手回廊,便听闻夜色之中有一年轻男子宏朗的声音:
“步伐扎稳,好……手臂伸直,不对,该是这般……”
钱皇后忿忿咬牙加快脚步,走出回廊至公主阁后院,便见院中灯火通明,周遭嫩绿树梢上串串气死风灯高挂。
院子中央,四公主华南季艳褪袍脱簪,一头长发高绾成髻,身着枣红劲服,足蹬玄色薄底快靴,原地分腿半蹲,作出极不体面的姿势。
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侍卫近身在她身旁,手托她那平举伸直的两臂,口中念念叨叨的正讲着什么。
另一侧,十米外的两人分别是宫婢瑾儿与瑶儿,一人眼尾余光瞥见一宫之主赫然驾临,仓惶间转头来看,继而惊悚的眉眼挑高,用力拉了拉同伴的衣角。
二人同时手忙脚乱跪倒在地: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