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打探才知,白灾泛滥以来,那奉元的太守发动了城中的财主乡绅,筹集到一些粮食,在城里几处街区干道设立粥棚舍粥放粮。
其他郡县的灾民得知奉元有粮,纷纷涌进了奉元郡领粥。几日前,奉元的储粮也不够了。填不饱肚子,灾民开始变得焦躁,抢劫伤人的事件屡见不鲜。
之后有江安的驻军进入奉元郡维持秩序,头领刘督尉命太守关闭城门,不准其他五郡的灾民再涌入城中,于是就造成几日以来拥堵在城外的灾民越聚越多,他们几次想要砸开城门,暴动接连不断。
奉元郡的郭太守已进不惑之年,身体微胖。在得知东厂的车队被堵在城外后震惊到两腿发软,急急带领下属跑出来,点头哈腰的将东厂一行人马接入城中,迎进太守府院。
这里与外面浑浑噩噩的世界简直是天壤之别,闲庭幽所,雅致清寂中隐约还有丝竹管弦之声。
冷青堂不动声色,随郭太守
入了寝室。
修整时,他与三位挡头凑在一起,暗暗布署。
冷青堂派大挡头艾青悄悄查探太守府里的情况,每一地点都不能放过。
晚间,郭太守备了酒宴,亲自来请冷青堂。
到了膳厅,冷青堂看到桌边副座上端坐了一名军官,三十来岁模样,生得满脸横肉,虎背熊腰,周身甲胄未卸。
此人正是江安的驻军首领,统军都尉刘彪。
微微斜眼瞅去,看到冷青堂在三大挡头的拥簇下阔步走进来,刘督尉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敷衍的向他一拱手,并未起身离座。
东厂提督官位二品,都尉一职不过正三品,刘彪如此怠慢确属无理了。
大挡头愤然闷哼一声,正待上前理论,看到督主默然投来个眼神,立马变得隐忍不发。
郭太守将冷青堂迎上主位,态度谄媚。
冷青堂向桌上横扫一眼,山珍海味,荤的素的摆了一桌,光羹汤的品种就有两类。
郭太守这时对空击掌,有一队舞姬彩衣招展的贯进来,跟随乐曲的节拍翩翩舞起来。
冷青堂强稳住心头之火,面无表情看向郭太守:
“太守府素日都是这样吃饭的吗?”
“额……”郭太守尬然,神色凝得难看。
“冷督主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合该见过更大场面,只这点菜色和歌舞,又算得上什么呀!”
听出冷青堂言语不满,一旁的刘督五官动动,不羁道:
“这些东西,横竖都是给人享用的,咱们吃就是赏了太守的脸!”
硬声说完,他拿起筷子直指对面跳得正欢的舞姬,笑容邪肆:
“就像她们,拿身子伺候咱们,便是她们的福气!”
二挡头卢容坐在椅子上,面色早已不善,又听这都尉言语放浪不敬,偏偏督主面色无澜,无奈只得压了压怒火,一双筷子不停把碗里的白饭往嘴里猛扒。
城外难民遭受白灾困噩,饿得连粥也喝不上,这奉元郡的太守府里居然山珍海味、歌舞升平,东厂钦差到此都不知收敛吗?!
这便是大羿的地方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白灾当前不顾路上的冻骨,居然有脸有心情关起门来享受当前
东厂的人肚子里全都憋着一股子燥火,这顿晚宴如何用得下去?
郭太守如坐针毡,即便不抬头,都能感受到东厂的人那一双双怒火中烧的眼神。
数九寒天,冰天雪地的,郭太守却吓得通身的热汗,绿着脸频频擦拭额头。
刘督尉此刻倒是快活的很,自顾自斟着美酒,吃得满嘴流油,一双淫~邪的三角眼紧紧跟随那领舞的舞姬身行,前后左右的漂摆。
略用过晚膳,冷青堂起身出了膳厅,自始至终都没留下一句话,三个挡头也放了碗筷,紧随督主身后。
郭太守直挺挺坐在桌边,身形颤颤,心惊胆寒。
眼见东厂的人全部离开了,刘督尉更加放肆起来,直接冲出桌子拽过领舞的舞姬拥入自己怀里,神色得意的对旁边的郭太守道:
“别理他!一个阉人,如何能享受此等艳福?”
说完,他向怀里的舞姬伸头,油乎乎的厚嘴唇直接亲到她的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