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从狗洞里爬出来,怨愤的掸掉满身尘土。见到袁浅与萧小慎守在狗洞前面忍俊不禁,就没好奇的对两人翻眼睛:
“你们出的好主意,居然教我钻狗洞!”
萧小慎两臂抱胸,视线微垂看向个子矮自己一头半的晴儿,笑问:
“你这是和谁学的武功?连翻墙都不会?这样如何保护我云汐妹妹啊?”
晴儿神色不服,冷冷勾了勾唇,将驿站里他怼她的话在此时回敬给他:
“人家跟在爷身边,还用得上你我保护啊?想什么呢你!”
“嘿!我说……”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干正事要紧!”
袁浅边上听得心烦,扬声打断二人的争执,转头向街头巷尾张望几眼,煞是警觉。
晴儿猫腰轻声问道:“十挡头,咱们真不去太守府找督主他们吗?”
袁浅展开黑布蒙了鼻梁以下,口吻坚决:
“不能去!驿站都被人盯梢了,太守府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们眼下是私自行动,突然闯去找督主,搞不好就会挨他老人家一通臭骂,还是先去探冯府的好!”
晴儿听了惑然不解:
“咱们初来乍到,谁知道冯府在哪儿?”
萧小慎俊眉轻舒,轻松的表情似是成竹在胸:
“刚刚驿站里的乞丐正是咱东厂的暗卫,已经先行一步去了冯府,沿途会留标记。咱们只要顺标记寻,总会找到地方。”
话毕从暗黑的劲服衣襟里掏出块手帕,递给晴儿:
“拿去吧,遮住脸别让人认出来。”
晴儿将帕子两手接过。口齿伶俐如她,一时间突然哑口,讲不出半句话来。默然低头,清浅眸光驻足于掌心里叠得平整的素帕那刻,如水流凝止,微微的有些发怔。
手帕上,男性雄厚的体温尚未褪净,携着淡淡皂角的芳香,萦萦缭绕,弥弥荡漾。
晴儿注视着、感受着,脸颊已在不知不觉中熨烫升温。
“好了没有”
等了一刻,萧小慎见晴儿秀目微闭只顾发呆,便不耐烦的推她一把,催促起来:
“你还等我帮你不成?赶快把脸蒙上!”
晴儿被他的躁吼惊得娇躯一震,逐的反应过来,含羞翘起美~唇轻作一笑,顺从的抖手帕遮住半张脸。
随后,三个身影“簌簌”如离弦飞箭,转瞬消失在东来驿站后墙的巷子尽头……
沿途,房屋、院落门前或是矮墙等不太显眼的位置上,几步以内,萧小慎他们都能发现一个盾牌形状的符号,那就是东厂暗卫留下的指路标记。
在它们的指引之下,三人身形在已经大黑的晚穹下急行穿过几条街,远远的就有一处阔绰威风的大宅跃入他们的视线。
亓陵地域不大,如此装潢华丽醒目的院落并不多见。三人接近过去,顺高墙摸到正门的拐角停下脚步。
袁浅行动敏捷,身着夜行衣不易被人察觉。找个合适的角度,他躲到暗处细心查看,发现那朱红的大门上方所悬挂的金字匾额确是书有“冯府”无疑。
内心略微轻松下来,看来并没找错地方。
然而,袁浅很快也发现这群府宅似乎存在着某些不同寻常之处。
眼下时辰不早,按理说,这样气势十足的富绰宅院,大门外早该悬挂起点亮的灯笼,至今门前为何仍是混沌漆黑的一片。
袁浅四肢蜷曲
,猫在冯府高墙下一寸绝对安全的暗影里面,背贴墙面屏息观察了好一阵,又把一只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聆听。
诺大的宅院,并非安置的时辰,果真是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出格的离奇!
袁浅担心小慎他们,不敢在此过多耽搁,于是又等了等,就溜身回去找他和晴儿。
“怎么样?”
一看到袁浅健步如飞的赶回,不等他歇口气,应急的萧小慎压低声音追问。
袁浅拉下蒙面的黑布,犹疑的凝眉道:
“倒也怪了,我在那处观望许久,眼下冯府里面并没任何动静啊!难道这贪官建个豪华院子,却连个家眷佣人也没有吗?”
“想要弄清楚,我们还要进去看看”
萧小慎挥手挺身,在暗影中站起,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斩钉截铁说:
“走,我们进府看看去”
三人摸到冯府东侧墙角,晴儿抬眼向矗立的高耸墙头看了看,微微锁眉,脸色异是艰难。
萧小慎旁边见了,打趣她:
“怎么着?还要劳动哥哥我帮你一把了吧?”
“嘿嘿……”晴儿对他讨好的憨笑,掩住的半张脸看不到多少笑颜,只是那双笑弯的明眸里,光芒睐动,冉冉生辉。
萧小慎双臂一拦,瞬间将晴儿横抱离地,接着飞身向上直奔了墙头。
袁浅紧随其后,两人都是轻飘飘下落,双脚踩到墙头的黑瓦上。
三对目光几乎同时落到院中。一刹那,三张年轻的五官俱都溢出无以名状的惊愕与彷徨。
冯府的庭院里无处不见桃树。此时二月,本离花期尚早,可这里的桃树却是花开正浓,朵朵粉嫩嫩的小花晶莹剔透,含蕊枝头,花香清凛。
一阵狂风打来,花碎成雨,有无数粉的白的花瓣空中缠绕飘荡,又轻盈盈落到地上,无人打扫,自成一片连绵不休,美得绚烂如幻。
晴儿躺在萧小慎怀里,被眼前的美景彻底震撼了。虽说提督府里也是一年四季鲜花遍布,却不及这里的满树粉白,来得浓艳、美得妖娆。
袁浅卒然紧缩的眼瞳映入绝艳的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