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说本公主耳朵有问题?”司空宜瞪着一双大眼,脸蛋一阵青一阵白。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竟当着她皇兄的面诋毁她。
鱼璇玑挺直着腰身,坚挺的身姿如悬崖边上傲立的青松。墨玉眼中寒流泛滥,嘴角噙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迎上她满是怒气的眼。
白逍将折扇往腰间一插,横眉斜睨,语气恶劣道:“原来这就是跟丞相嫡女、还有清荷姑娘齐名的天诀三大美人之一的十一公主。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公主实在太有皇家风仪了,连身边的丫鬟都比相府的小姐尊贵。”
他这话听着就明褒实贬,实际更犀利尖锐,还当着司空凌和司空珏的面直言而出,可谓狂妄。
司空珏淡然处之,仿佛都没在意跟前发生的一切。司空凌脸上沉暗了几分,一则白逍的话虽是指责司空宜,却也是反讽他们皇室之人荒唐蛮狠,故而让他不悦;二则是司空宜实在不知进退拿着她公主的身份做些丢皇家颜面的事情。
司空宜听着白逍的话,气得指着清荷张口而出。“你就是那个妓女清荷?”
安悦身为相府嫡女且容姿端丽,身份差不了她多少,跟她齐名她倒也意见不大。可那清荷是什么人?渭河秣陵的一个妓女,一点朱唇千人尝一条玉臂万人枕,她身份高贵岂可与这类女子齐名?她太生气了,没想到在皇兄画舫上被她赞过的女人就是她那般不屑的下贱女子,而皇兄竟还把她当做客人!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她怒目而视,好似要将她抽筋剥皮。清荷绝美的脸蛋上布上了惊恐和愤怒,身子禁不住地颤颤,仿佛湖面上禁不得狂风肆掠的荷花。眉目噙着泪光泫然欲泣,将头一垂,那楚楚可人的模样看得画舫上的人心中满是不忍。
司空凌眸光孰地凌厉,喝道:“左岩,将公主送回她的画舫,没有本殿的允许不准她靠近半步。”
在一层船头的左岩提气飞身上来,将手一扬,态度强硬地道:“公主,请。”
“十皇兄,你要把我赶走?”她大大的眼瞪着,眼里尽是不相信。司空凌身子一侧,留给她一个冰冷的侧脸。司空宜气鼓鼓地撅着嘴,转来满脸委屈地看着司空珏,可怜兮兮地喊道:“珏哥哥,皇兄他欺负我。”
司空珏沐在阳光中,冠后垂下的两条白丝带被湖风一吹飘到胸前,给那温暖如玉的俊脸添了丝活络灵动。花瓣般嫣红的唇轻启,狭长凤眸中那浅棕色的眸子溢出淡淡的疏离,语气如旧温和。“公主,臣下不便过问此事。”
“珏哥哥!”司空宜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脸色陡变。她没想到,竟然连司空珏都不站在她这一方。是她们,都怪她们!司空宜愤愤地盯着鱼璇玑和清荷,恨不得把她们两人撕开。
司空凌为避免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隔空点住她的穴道,司空宜刚张开的嘴却发现浑身不能动弹又说不出话来,霎时明白过来。左岩很快找了两个丫鬟上来将司空宜搀扶离开了,画舫上僵硬的气氛这才有了松缓。
“让大家看笑话了。”司空凌无奈地笑笑,“桐封王,请坐。”
“多谢。”司空珏温润点头施施坐下,白逍脚步瞬移一眨眼就坐在了桌旁,直腰挺胸一派周正地拱了拱手,道:“在下白逍,今日得见桐封王,实乃三生有幸。”
司空珏嘴边带笑,谈笑间如画眉眼似一副生动的水墨,形神卓然清逸高贵。“白三少过誉了。”
“有缘方有今日聚,六小姐、清荷,你们不必拘束,各自坐下。”司空凌一扫先前不快神色,袖袍一甩倘然坐下。清荷屈膝作谢回转筝台之后,鱼璇玑则大方地坐在白逍和司空凌中间的空座上,头上移便与司空珏目光对上。那浅棕色的眸子深的望不到底,而她眼里却只看得见霜花冰箭,虽默不作声神情自得,却还是让人感觉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
两个丫鬟送来崭新的酒盏和一壶美酒,给桌上每个人都斟了一杯。
鱼璇玑两指捻着酒杯缓缓转动,神情平淡,满身都是疏离冷漠;司空凌剑眉稍挑,举杯一口饮下杯中酒;司空珏则文雅得多,只是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三人默契的沉默中,流淌着不知名的暗潮。
白逍双眼咕噜噜地在三人间转了转,蓦地笑了道:“清荷姑娘的曲乃天下一绝,既然十皇子都说是有缘相聚,在下就借花献佛请清荷姑娘唱上一曲,如何?”
清荷混迹了青楼中自然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欠身来展颜一笑,端如荷蕊初绽,柔声浅言。“清荷才疏学浅本不该出来献丑,但见诸位皆乃人中龙凤,心生敬仰,企望这小小一曲能博四位一笑。”白嫩如葱的手指从袖中取出一纸,又道:“清荷前些日从一本杂记上得到一曲,听闻桐封王箫技天下无双,清荷斗胆想与王爷共和一曲。”
鱼璇玑眸子一侧便看见清荷那盈盈美眸顾盼间柔光流溢,掩不住那深深的期盼和紧张,还有丝热辣的倾慕。她哂笑,喉头流下醇香的美酒,却索然无味。无论是他还是司空珏,有着这般天人之姿哪里会有女子不喜欢。清荷虽没有御宴上那些小姐们的花痴样,却还是被他吸引了,不过她表现得更为含蓄而已。
举盏的司空珏不经意地捕捉到她嘴角那一抹笑,眉峰那么一蹙,下一刹嘴边溢出浅笑。“拿过来吧。”
清荷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脸上溢出难以言语的甜蜜笑意。忙不迭地将手中的曲谱交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