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画此时的动作还停留在高举匕首这一幕上,闻声只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然后刀锋一偏,在怪物的腰腹两侧狠狠刺了进去,再狠狠拔了出来,暗紫色血液喷溅而出,溅了两滴在她的淡紫色裙摆上。
饶了这两只怪物一命,却也让它们不得好死。
那陌生男子目光冷冷清清地落在水依画身上,手上还握着一个瓶子。而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根短笛让水依画觉得很面熟——跟她从贺绝宣身上偷走的那根短笛很像,但又明显精致了许多。
水依画嘴角挽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终于到蛊疆了么……
姬沐离微微眯起弧度,看向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目光带着深沉的审视,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归结为一句话:他看这个男人不顺眼!
水依画一脚踢开两只半死不活的怪物,然后慢慢踱步回去,走到姬沐离身边站定。几人的目光一齐落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
“歃血族族人?”水依画挑眉一问。
那人眼里尽是冷冽,没有回话,淡淡扫过几人后,走到了怪物面前,蹲下身,拔掉了手中那个小瓶的盖子。
几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周身散发着淡紫色荧光的小虫从瓶子里钻了出来,然后又爬进了那怪物的血肉里。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见到了外界的人。”那半蹲在地上的男人用平平无波的声音道了一句,好似所有的事都与之无关,他那双清澈的眼瞳只注视着脚下那只断头断脚的怪物,目光近乎专注。
“能否带我们见蛊疆的大祭司一面?”姬沐离用那种特有的懒懒声调问。既然画画说这蛊疆身份最尊贵的人便是祭司堂的大祭司,那么他们何不走走后门。
男子刚刚伸向怪物的手微微一顿,竟然轻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他回头看了开口说这话的姬沐离一眼,虽是由下往上看去,却是一副睥睨之态。
“能来我蛊疆的外族人大都拥有跟你们一样的本事,但到最终也只能沦为我蛊疆最低等的族人。身为最低等的族人,祭司堂里最尊贵的大祭司岂是你们相见便能见的?”他这话虽然看似载着满满的不屑,但几人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任何鄙夷的情绪。就好像……这个人只是在客观地、不痛不痒地阐述着一个事实。
奇怪的是,他这样子竟让人生不出任何讨厌的情绪来,不过……姬沐离除外。从看到这男人的第一人起,姬沐离就很讨厌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抵触。
“我们来蛊疆可不是为了成为你们的族人。”东方陵撇嘴道。
那人没有回头,仍旧专注地盯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怪物,确切地说是盯着那条钻进怪物身体里的蛊虫。听了东方陵的话后,他难得地露了丝笑,“来我们蛊疆之人大多有所求,怎么,难道你们不是为了长生之术来的?”
水依画目带审视地盯着他的后背,粉唇一启,言语颇为犀利,“是有所求,却不是为了长生之术,活成几百岁的老妖怪,我们可不稀罕。而这所求之事也是你们歃血族族人欠我们的!”
那人缓缓转头看了水依画一眼,清澈如水的眼里带了丝好奇,“我们歃血族欠你们的?欠什么了?”
“你们歃血族族人对我们外族之人下了蛊,如今未及性命,算不算?你们如今身份尊贵的大祭司欠我那死去的师父一个大人情,算也不算?”水依画近乎冷厉地指责道。
那人眉毛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淡淡地抛出一句,“你们稍等。”
东方陵在肚子里嘀咕: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叫我们等。爷何时遇到过这种待遇。
偷偷看了姬沐离一眼后,东方陵不由一怔。主子看这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啊,眼里的不满和厌恶是不是浓了一些?毕竟这人还啥事儿都没做呢。
还在苟延残喘的怪物用那没头没脚的身体扑腾了几下,脖子间的几条触须也在刚才被水依画完全地砍成了几段,完全成了个废物。过了稍许,那只钻进血肉的蛊虫又钻了出来。
众人看了一眼后便忍不住啧啧称奇。出来的那只蛊虫明显要比原来的时候打了两三倍,而且身体上的那种淡紫色也明显加深了一些。
“以蛊取血,这个便是取血蛊?”水依画单手摸了摸下巴,低声道。
这句话近似于自言自语了,没想到那个态度清冷的男人竟然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是取血蛊没错。没想到你们还识得我们蛊疆的蛊虫。”
“不识得不行啊,免得你们蛊疆的人什么时候又偷偷往我们身上下了蛊。”水依画话中带了嘲讽。
那男人将吸完血的取血蛊小心放回了瓶子,终于起了身,目光首先落在水依画身上。
看到这一小细节的姬沐离双眼又微微眯了眯。
“你是说那些被放逐的族人,还是那些私自离开蛊疆的逃犯?”男人的目光扫过水依画,然后又往其他几人身上掠过,继续道:“若是被放逐的族人,他们在被放逐前就取走了身上饲养的蛊虫,他们的蛊笛也会被毁掉,从此便会成为一个无用的废物。或许他们会用别的方法再次练出蛊虫,但那种次等蛊虫根本不值一提,你们中土人不是医术超绝么,这种蛊毒对你们来说构不成威胁。”
水依画听出来了,这话里还真是没有什么鄙夷嘲讽的意思,他说中土人医术超绝的时候,表情也十分认真。
“那么,那些私自逃离蛊疆到我中土作乱的人呢?他们犯了事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