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疼,”徐博远乐观地笑出来,“我自己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等等,你先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头部被重物砸到而受到重创,不过致命的很可能是他的旧伤,我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在不久前动过比较大的开颅手术。”
“好的,谢谢你,”梁立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回国后,我请你去喝一杯。”
“你说的是真的吗?”徐博远顿时激动道。
“当然。”
“能跟偶像一起喝酒,我是在太幸运了……我得准备准备,我要发朋友圈告知这天大的喜讯……你不知道你在国内也是有一堆粉丝的……对了,她肯定对我刮目相看……”徐博远呢喃道,语无伦次。
“嗯?你在说什么。”
“噢,没什么,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梁立辉欣然把他的号码存入了通讯录,抬起头时,徐博远的背影已经落寞地走远。
刚才的激动也就一会儿,毕竟遇到那么多起让他束手无策的死亡,他的内心其实很苦涩、很无奈,也很自责。千万不要在一个已经精疲力竭的医生面前嘲讽他的医术,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医生承担的压力通常是病患或者家属的两倍以上,他要面对的不只有病患或者家属,还有社会,还有大众,还有最不希望手术失败的自己。
即使手术很成功,家属如何欢呼雀跃,他也很可能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悦,因为紧绷或者麻木的神经不允许他有任何的激动,长期下来他就是一个机器而已,精确、稳定、专注……
虽然等于成功。
梁立辉很感慨他的胸襟。因为在洛杉矶或者美国,如果有人敢辱骂医生,医生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而且警方还会处处保护他,胆敢对医生威胁或者动手那么就等着蹲监狱,严重的当场击毙。
一般医生都活着很有“脾气”,前提是在社会力量的保护下。
这个脾气很古怪,因为超乎寻常的冷静,可以在发泄压力时,很有序地砸烂一件又一件不贵重的东西。
然后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笑脸逢迎或者面瘫。
这样的医生,梁立辉见过不少。
他们其实是可悲的,神经不允许他们出错,生活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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