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照庵中,清新简朴,却处处是景色,一树一花皆被比丘尼们细心呵护,显出不恋凡尘的心性,慵懒清雅。
一间极简的房中,除了墙上的一幅木刻画,连桌子和床都没有,段王与神尼对坐在蒲团之上。
段王打破了沉默:“谢谢你,帮助我们化解了这多年的仇怨。”
段王推过一只锦盒,继续说道:“这是天母净露丸,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东西了。”
神尼表情平静如水,说道:“我已经渡过定元期羽化境界了,在蜕茧期,这些仙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谢谢你。”
段兴求教道:“蜕茧期需要什么仙药?还请神尼明示,我尽力找寻。”
神尼轻叹道:“蜕茧期是了断世间因果,脱离肉身的阶段,不是药力能解决的事情,需要还债。”
神尼妙慧不想再谈论自己的修行,话锋一转,道:“你虽一心向佛,但是不应该忘记自己尘世间的责任,何处都是修行,不一定在庙宇之中。”
段王道:“神尼教训的是,但如今的事情已经不是我,可能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了,汉颖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神尼不解此意,诧异问了一声:“哦?”
段王说道:“当年,我初做大理国君的时候,汉颖全加起来不过五十万人,如今已经八十多万了,难免不发生土地之争。
长生教利用了这点,在我们之间挑唆,让我的政策无法推进。
当年我欲效仿加榜梯田,大力在颖族地区开展农业。但是战事一起,再开垦他们的土地,不犹如抱薪救火么?事情便一直耽搁到现在。”
神尼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说道:“段王宅心仁厚,不亏贤王美喻,执政十数年可是使人口增长那么多。可是世子处理起事情,颇有些急躁,还请段王从旁多加引导。”
段王说道:“让神尼费心神了,小儿年纪轻做事鲁莽,我定当从严管教。”
神尼不再说话,段王拿回了锦盒,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神尼还礼没有起身,待段王出去后,她看着墙上的那幅苦行僧的木刻画像,久久不语,陷入沉思。
大理王宫
段兴在宫中,听着大臣草拟的旨意:“我佛慈悲,大理段王旨,凡汉颖苗彝等各族皆一视同仁,释放所有奴隶,开市于南,公平交易,再无禁忌。着农具五万副,稻种三百万株,赠予颖族各寨,以示恩典,着火把节之时进贡稻米千担,无再有它。钦此。”
张保满道:“世子殿下,飞龙国为夺回天雄城将岁贡涨了两万担,望海国涨了一万担,只取颖人千担税赋,臣以为太少了。”
段兴叹息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想到颖人那贫瘠的山间梯田,说道:“改为一万担吧,速速张贴到各处,特别是寂照庵的门口,不得有误。”
段兴又道:“张保满,你那里除了要准备三百万株稻苗,还要安排人手,监督他们种植。不得有误。”
张保满为难的说道:“世子,那原有的梯田已经废弃多年缺少维护,要重新修缮。水稻不同于别的作物,要等水将水田泡透,才能种植,不然水渗了下去,苗就干死了。堤坝必须要夯实,如若不然一场雨下来就全冲毁了。臣请世子先不要发他们稻苗,而是先全面修复梯田,才是。”
段兴听到张保满为了万担粮食啰嗦半天,皱起眉,不耐烦的说道:“全权交你去办吧,再代表我告诉颖人,万担粮食是今年必须交的赋税,是汉颖友好的象征,不要再拿些山鸡野兔来充数了。也不要为这事再来烦我了。”
张保满跪下,郑重的说道:“臣遵旨。”
段兴对下首一个年轻人平和的说道:“沈殿臣,你父亲的死。。。就不要纠结此事了,沈将军的职位由你来继承吧。望你不要辜负我大理上上下下的希望。”
沈殿臣跪下行礼道:“臣谢世子殿下。”
颖族部落中
阿才祭司写好了一封信,用火漆压好,面露阴沉的对一个人说道:“务必亲手交到教主手里。”
那人出去,阿才尾随出来,看到夏一诺和小姑娘坐在马车上,与小树挥手道别,觑起了眼睛。
自言自语道:“我可不是郭威那样的蠢货。”
小树告知他们,空静法师已去鲜花族的寨子游历,他们带着老僧一起去往怒江边,准备将他安葬在那里。
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两人坐在车外,沐浴着春日里的阳光,温和柔媚,嗅着山间的花香,芬芳宜人,望着山野梯田间的草穑,迎风轻摆。
夏一诺说道:“万幸啊,汉颖和睦了,不然我都不敢去鲜花族的地面上。”
小姑娘嘴角微微一翘,眉毛向上一挑,嘲弄道:“人家女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乐意起来了!”
夏一诺正色道:“我当时就想着士可杀不可辱,她要那般对我,我就为你殉节守道。”
小姑娘轻啐一口,被逗的笑了起来,说道:“莫不是你瞧不起人家?嫌弃人家贫瘠,要是飞龙国的公主呢?”
夏一诺假作深思状说道:“要是飞龙国公主看上我?那我要考虑一下了,年轻貌美有权有势,哎呀,好为难呢。”
小姑娘的眼中放出杀气,歪头瞪着他,两只手臂抱起来,嘴唇撅的老高。
夏一诺把手扶到小姑娘手上,说道:“我还是选择你,你比她更美,更厉害。”
小姑娘哼了一声说道:“哼!骗人!你都没见过她!师父说的对,男人都不是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