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闻此言,俱都一惊,蓝心惊的是洛晨竟用心神为自己吊命,若是无人来救,岂不是自己拖累了他的性命。洛晨惊的是自己那时混混沌沌,原来是在用心神救护蓝心,幸而自己阴差阳错,悟出关窍,否则蓝心必然香消玉殒,这二人一心只为对方着想,却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着实难得。
钱多混迹江湖久矣,见他二人神色,便将他们心里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呲着大黄牙笑了两声。蓝心回过神来,面色一红,急忙问道:“此番多盟前辈搭救,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为何黑毛会变成这般模样,还请明示。”
钱多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灵兽夜星子在这两个年轻人手里竟被起了这么土里土气的名字,当下一愣,半晌才咳了两声,说道:“我本来也不知此事,只是昨夜里王公子忽然跑到我的店门口,浑身血迹,已然是奄奄一息,我也是吃了一惊,待细问时,王公子只说他妻儿要杀他,随后便气绝身亡。”
这王公子本是前来流沙经商的商人,因脾气太傲与钱多结了梁子,随后他的妻儿也没了踪迹,这王公子满心以为是钱多掳了他的妻儿,多次哀求俱都无功而返,谁知最后反倒死在了自己的妻儿手里。当日王公子哀求钱多之时洛晨也在场,闻言当即问道:“难不成这王公子的妻儿……”
钱多不知从哪摸出一把花生,咯嘣咯嘣地吃起来,一面吃一面说道:“嗯,没错,王公子才死,我就看见一对母子沿街而来,这二人面色青黑泛红,周身阴煞浓郁,一看便知失了心智,反正王公子已经死了,我便先没有理会,看他母子要做些什么,谁知……”
说道此处,钱多把手里的花生一股脑扔进嘴里,说道:“谁知这母子二人走到近旁,竟开始啃食王公子的尸身,这一来着实把我惊了一惊,当即出手将二人击毙当场,随即想到之前流沙百姓失踪一事,若是每一名失踪百姓都如这母子一般,那流沙岂不是要遭遇大难?”
蓝心眉头一皱,说道:“我被两只影鬼设计,一路引到流沙中心被抓,途径多处宅院,内里的百姓不是开膛破肚,就是手脚残缺,竟无一句全尸,难不成那些失踪的流沙百姓,竟然……”
钱多吧唧吧唧嘴,吐出一片红色的花生皮,随后说道:“没错,料理了王公子的妻儿,我心下担忧,立时朝着流沙城中而来,看见多处院落大门半开,里面便是一片血肉模糊,且这些尸体本已死去有些功夫,却偏偏有厮杀之状,我心下生疑,一路向前,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小姑娘你被一众军士带走。”
蓝心急忙问道:“那前辈可曾在众军之中看见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钱多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跟在那些军士后面走了一段,听他们讲是有人出首举报,说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要在流沙城中大开杀戒,此杀手残忍至极,杀人之后开膛破肚,从不留全尸,军中先得了信儿,所以才在能将其抓捕归案。”
二人闻言,心下已有定论,这举报之人必是二人合力击杀的黑衣人,这黑衣人处心积虑,布下如此大局,就是要为了置二人于死地,这般心机,着实可怕。想来黑衣人口中的那位主使之人,也必然不容小觑。
钱多没理会二人,自顾自说道:“随后我便沿途回去又将那些尸体探查了一遍,发现每家之中有必有一两人手腕上有一道镯子的印痕,那印痕之上隐有花纹,只是太过模糊,不能辨认,想来这镯子之上必有玄机,只是却被幕后之人先一步拿走了。”
洛晨点了点头,说道:“然后您就去狱中相助我二人了?”
钱多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啊?当时我探查完,本想回家睡觉,谁知忽然又看见你小子被众军送到监狱里去了,我不认识小姑娘,但你我是认识的,一个没了修为的修士,还是人宗弟子,道门三宗啊,谁这么大胆子敢动三宗的弟子,我立马就来了兴趣,所以才跟了过去。”
“跟到监狱以后,我才进去就碰见了那个……那个黑毛,本来这小姑娘修的是鬼气,穴道又被封,我纵有通天本领也救不了她,但夜星子本有转阳化阴之能,我得夜星子之助,才能以趋阴符帮小姑娘冲开穴道,见你二人心神交缠,机缘难得,故而才没有打扰,只是夜星子随我离开牢狱之后,终是脱力昏睡,所以我帮将其带回修养,如此你们可明白了?”
此时,趴在蒲团上的黑毛忽然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轻微的鸣叫,随后又复睡去。洛晨此番修为失而复得,更上一层,方才黑毛微醒,洛晨神念一探,便知这钱多所言非虚,当即起身说道:“若无前辈救助,此番我……我夫妻二人必然难逃一死,晚辈在此谢过。”
蓝心闻言,也同样起身施礼,钱多轻轻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事情本来便是我无心之举,只是因为知道你是人宗弟子,又失了修为,想要借你攀上人宗的交情罢了,我告诉你啊,这人情你可是要还的,别以为行个礼就完了!”
洛晨从南到北走闯荡过来,还真没见过钱多这么直白的,当即苦笑说道:“在下不过是人宗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徒弟,前辈想从我这里攀上人宗的交情,只怕是有些难了,至于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定当图报,只是眼下阴神教正在追杀我夫妻二人,一时间只怕是报不了前辈的大恩了。”
钱多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