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很慢,歪歪晃晃的,脚步间似乎还有些不稳,浑身散发着好酒的香气,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像一个晚归的酒鬼。
寒风打着卷儿从街上呼啸而过。
他抬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天空洒落的雪花,抬起颤抖的手去接,像是欣喜忘了情。
突然。风雪之中,一道寒光,直奔杨广北的背后而去。杨广北像是最后时刻察觉到了危险,奈何反应迟钝,不过是动了一下就被击中,人僵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片刻,从街角阴暗中出来了好几个黑衣人,将杨广北拖入暗巷之中,围着他捣鼓了许久,其中一个先摇摇头,而后其他黑衣人也都是摇头。
这个时候。大街上传来杨广北的跟班寅一焦急的呼喊声。
暗巷中的黑衣人相视点头,丢下杨广北。几个闪身消失在雪夜之中。
不多一会儿,寅一顺着痕迹找到暗巷,见到躺在地上的杨广北大吃一惊,焦急地呼喊施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杨广北弄的清醒了些,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爷,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寅一语带责怪。
杨广北使劲摇摇脑袋。摸了摸冰凉的地面,呵呵笑了一下。让寅一扶自己起来,咕嘟道:“许是走岔路了。今儿爷太高兴了,喝的有点多……”
寅一只好将自家主子弄起来,架着他踉踉跄跄往兴国公府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杨广北唠唠叨叨说“高兴”的声音……一直到了微光院,进了自己的内室,杨广北的身体才一下子直起来,再一看,除了那些酒气,他哪还有半分醉态?
屋里盆架上的一盆清水不知道放了多久,早就凉透了。
杨广北毫不介意地用冷水擦了脸,往椅子上一坐。寅一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子丑走了进来,束手立定。
杨广北看着他,问道:“这么快都查清楚了?”
子丑道:“回爷,顺路。”
顺路?
杨广北挑了挑眉头。
子丑便继续道:“刚刚那些人,是西北军中才退下的,都是跟三老爷一起打过硬仗的兵,从没在盛京露过面。三老爷应该想探您的功夫如何,另外看是否能找到当年控制‘暗’的信物。”
杨广北点点头,道:“三老爷这一批大头兵,一共多少人?”
“一共五十来人。”子丑道:“这次只有十人进了城。其他人在城外待命,住在了三夫人的清风庄上,拖家带口,做了佃户。”
“这两处先盯着吧。”
杨广北抓起桌面上的温水用尽,便开始解衣。子丑退了出去。
此时,武兴候杨三爷也同样打发了两个黑衣人。但他人在书房,尚无睡意——
刚刚来人回报,他的大侄儿体内并无一丝内劲。若无内劲,哪怕他拳脚枪剑再高明,这身手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那大侄子体纤身弱,也不像是走外家功夫的路子……
而且,若他的大侄子手上有那股子势力,平常外出时候身边居然没有暗卫跟随?不应该啊……
莫非,她在消遣自己?不应该啊?她一个嫁了人的公主,根本没有必要参与杨家事。而她却给自己提了醒……她为什么给自己提醒?难道她同他大侄子之间有什么仇?
这一夜,杨三爷书房的灯亮了很久。
……
才一夜间,天地间就是一片银白。
林宜佳在熟悉又稍显陌生的房间内醒来,出了会儿神,就发觉到今日外面格外亮一些,便披衣起了床,走到了窗前。
好大一场雪。
此时还跟着扯絮似的,纷纷扬扬不肯停。
林宜佳深吸一口冷冽新鲜的空气,就在房间内活动了起来。待身上微微发热,才让人送水进来,洗漱更衣,正想着踏上木屐到松林院请安,松林院却先来了人。
来的还是冯嬷嬷。
“这么大的雪,怎么劳烦嬷嬷动身!”林宜佳忙让蓝田给冯嬷嬷弹了雪,亲自往她手中塞了盏茶,道:“嬷嬷赶紧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冯嬷嬷笑呵呵地道了谢,用了茶。道:“六小姐,夫人说了,从今儿起免了您的请安,让您安心在屋里绣嫁妆呢。这不,夫人怕六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开始,就将老奴给派过来了。”
提到嫁妆,林宜佳微微红了脸,却笑道:“那就劳烦嬷嬷了。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呢。”说话间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个时候,蓝心替了饭盒进来。见到冯嬷嬷在欠身行了礼,笑道:“我说厨房今日怎么是知道嬷嬷您来了啊!真是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个个的还不肯说!”
“教了你这些年,也还是不懂规矩!”冯嬷嬷嗔了蓝心一句。做奴才的。怎么能同主子用一样的饭食?
林宜佳却是不在意,看到蓝心今日提的饭食的确不少,足有往日二三倍的量,便道:“这些我一个人怎么能吃的完!”她央求冯嬷嬷道:“好嬷嬷,求你帮着用些吧?”
冯嬷嬷见饭菜确实多的很,便笑呵呵地道:“那嬷嬷就不客气。拣些小姐您的份例解个馋了。”
饭菜摆好之后,冯嬷嬷另外支了一个小桌子。看见林宜佳指着面前哪些不爱要不爱吃的,或分一些,或整个端,倒是摆满了一张小桌子。比林宜佳剩下的都要多很多。
冯嬷嬷想要阻拦推辞,但林宜佳却笑着开口道:“嬷嬷别嫌,让蓝田蓝心也跟着你老用一口饭吧。这两丫头馋我的饭菜可是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