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阳光散去了炽热的锋芒,黄昏,给这片银色的建筑盖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一切事物在逐渐模糊的夕阳余晖之下,都显得格外的恬静怡人,就连一趟趟高速行驶的列车在穿过那些金色的光束后,突然间,好像都没有那么着急了。
高楼门前又聚满了人,只不过此时的他们不再是为了进楼,而是为了逃离。他们一个个前脚刚踏出楼外,那假惺惺的笑容顿时沉下了谷底,他们步履匆匆、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仿佛身上都别了一枚正倒计时的炸弹,但凡迟一秒,那“炸弹”便会夺走他们的性命。
他们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可到底他们的目的地在哪?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匆忙?答案,应该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而对于四周的变化,他们好似并没发现,又或是早已习惯了这镀金的银环。乍一看,还真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这傍晚的银环,竟会与那金碧辉煌的镇中心地带融为了一体,“银”环成功蜕变成了“金”环。
临时小队分散在离十号楼两百米外的高架桥沿线上,无不拿着望远镜屏气凝神地盯着大门的状况,过了许久,摩肩擦踵的人们仍不断地往外涌,却唯独没有看见他们的目标。
南宫思远皱紧了双眉,一脸不悦地放下了望远镜,暗想道:“难道是我想错了?他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不会……不管是下层、中层还是高层,进楼出楼都只有一条路,大门!难道……还要再等等?!”
南宫思远无声地叹息一声,一手撑在栏杆处,视线无意间挪开了大门,瞧见了那一片金灿灿的建筑,整个人顿时愣住了。只见他慢眨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眉头轻轻地向上挑起,不由得睁大了眼,尽显惊叹之情。
“来这里都有些时间了,可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银环里也有这么美的景色。”一时间,南宫思远把抓捕目标的事情抛于脑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片金色海洋,感慨道,“原来这夕阳下的银环可以与中心区媲美呀!”
这时,南宫思远心里一惊,想起小时候曾问过父亲,为什么中心区要叫“中心区”而不叫更贴切的“金环”呢?那时他父亲觉得他的问题过于幼稚,所以就没有作答,甚至狠狠地骂了一句“异类的废物”。但在这一刻,南宫思远全然想明白了,那些身居中心区的人之所以放弃“金环”这一称号,肯定是害怕那些“低级的”镇民们会在这个时段误以为他们是一样的吧。
南宫思远深吸一口大气,心里还是那样认为:人,大家都是人,何必分什么铜环、银环和中心区,把人群划分成三六九等,难道所有人互相平等,一起享受贪婪镇的美好,不是更好吗?
然而,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暮色将近,高楼上金色的光点便悄然褪去,只留下一层冷淡的银灰色,街灯亮起,中层渐渐变得比下层更熙攘,路上仍是车水马龙的,但每个人都不再面瘫,忽然间多了些生动的表情。
“思远,有动静!”观察员厉声道。
…………
阿恼气定神闲地爬着楼梯,回首瞧了一眼已经累瘫在地的秋琼和老许,只见他们俩都脸色苍白地喘着大气,地上都挤出了一滩汗水。一时间,秋琼只觉无比的口干舌燥,全身疲软乏力,精神也越发恍惚就差出现幻觉,脑海中仅剩下唯一的想法,那便是“喝水”。
“原来,缺水是一种这么难受的感觉。再坚持一下,到车里就有水喝了。”秋琼心想着,拼尽力气翻了个身,两掌强撑在地面上,好不容易才抬起了上半身。
阿恼见状,急忙一手搂住秋琼的腰,一手拉起老许的手,将他们俩同时拉起了身,并担忧地问道:“许先生,许小姐,你们能坚持么?”
老许筋疲力尽地摇了头,两手无力地摆动了两下,翻着白眼回道:“不能……我坚持不了了……”
秋琼咬咬牙,尝试着站直双腿,可只要稍稍一发力,腿上的肌肉便酸软得剧烈颤抖,她很快便松了劲儿,坐在了地上。秋琼苦笑一声,也摇首回道:“阿恼,抱歉,我好像也走不动了。”
“没事,我来背你们。”说罢,阿恼便将他们一人一边的抗在了肩膀上,随即加快了脚步往中层赶去。
“阿恼,辛苦你了。”秋琼为难道,一时又觉得自己太不中用了。
“不辛苦,一百层,对我来说,也只是小意思而已。只要能带许先生和许小姐你们出去,再爬一千层我也不感到累。许先生,许小姐,你们要是坚持不住了,可以先合眼歇息一会儿,等到了中层,我再叫醒你们。”
谁曾想,阿恼话还没说完,老许居然已经睡熟了,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像一块长条汗巾似的搭在阿恼的肩头。秋琼听着他的呼噜声,起先还觉得十分刺耳,但听着听着,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见他们如此放心地把人身安全交给自己,阿恼欣慰地笑了一下,紧接着在长吐了一口气后,跨起了大步,蹬上了一层有一层楼梯。
转眼之间,阿恼便来到了中层,他一手小心地探了探墙壁,费了不少功夫才触摸到一条细微的缝隙。顺着那条缝隙细心地往上递进,直到无名指撞到一块冰凉的装置,阿恼的神情才顿时放松了下来。只见他用另一只手从裤袋中掏出他的身份牌,贴在了装置上。
过了两秒,装置旁突然亮起了绿灯,在一阵齿轮“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