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生平,将无数人逼到过这样的境地,让他们迫不得已做出决定,我也见过太多的沉默,在吐出真相之前,总是如同死一般的静寂。但这一刻,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吧,记得钟离南眼底的一片死寂,记得他连呼吸声都几乎与静寂一般,记得这个时候,我摧毁了他心底全部的执念……
“萧夫人,你赢了。”
可他开口的时候,我知道,我并没有赢。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输赢的结果,不过是更在乎的人,更狼狈罢了。
……
“夫人,”红玉看到我回来,又瞧见我这样失落的样子,吓得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迎上来。“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公子!公子你快来呀!”
红玉叫来了毓儿。
“娘,这是……出什么事了?”毓儿迎上来,扶住了我。
我脚底下就跟踩了棉花似的,也说不清是因为和钟离南的这一场“对质”,还是因为推理整个经过让我分了神。
毓儿见我没说话,立刻招呼红玉,“红玉,你去把我爹找回来。”
“不要。”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在红玉要急着去寻萧珏回来之前,我拦住了他们,“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娘,您是不是没能从钟离南那里得到线索啊?”毓儿问。
红玉留意着我的神色,暗暗的拉了拉毓儿的衣袖,应该是想要提醒他,别再刺激我了。却不知这些小动作都难逃过我的眼睛……
“没有,他都说了。”我深深叹了口气。
“说了?既然都说了,您怎么会……”毓儿更担心的,是我现在的样子。
我甩了甩头,试图恢复理智,让自己的心思更加清净一些,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让他们很在意。静静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好一些,“我真的没事,只是因为在回想钟离南所说的话,所以……”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红玉看出我的顾虑,“夫人,您从未像这时候一样,失魂落魄的,既然已经得到了钟离南的话,莫不是,感觉到他说的是假的?”
“恰恰相反。”
钟离南对我说的那些,应该都是真的。
“娘,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呀,你就快说吧,你都快急死我了。”毓儿心下着急,忍不住了,他在别人面前可从没这样沉不住气过。
“钟离南告诉我,虽然他并不知道钟离延和钟离瑾请我们来,私下的另外计划,但其实,和我猜测的一样,他是有所察觉的。”这一点还在我的预计之中,所以,并不是引起我在意的原因。而真正让我在意的是……“但钟离南还告诉我一件事,钟离延幼时病重,被家里的家奴送到乡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而且,钟离畅比钟离孚的年纪,只是略微要长一些。”
“那这能说明什么?”毓儿不懂。
“如果……死的人不是钟离瑾的生母,你觉得会是谁?”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过来,抛出一个问题给他,“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钟离延也一直都在帮助钟离瑾寻找他母亲失踪的真相,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钟离延要找密道,挖出来了那具白骨呢?”
“这……”毓儿回答不上来。
“夫人是觉得,那具白骨和钟离延有关系?”红玉是通过我留意我的反应猜测的。
“那具白骨,目前虽说证实是埋下去了二十四年,可这个推测,也只是因为院墙最后一次修筑是在二十四年前。但是,有一个问题,根据这里的天气和环境,一个人被杀以后,彻底变为白骨不会超过五年,在死亡时间上,会不会有其他的疑点?”我说。
“但那里的土,不像是近期翻动过的呀。”毓儿提起一个关键问题,就算她的死亡时间有差,能差到哪里呢?
“可是我们在证实的,不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而是,我们在寻找她的身份,现在种种线索,各种条件都指向了一个解释,就是她和当初钟离瑾失踪的生母有关。”我说,“那具白骨,我总觉得有问题,她即便不是钟离瑾的母亲,也一定是和当年这件事有着极其密切关系的人,即使日后追查起来,她的身份也能掩饰过去……”
掩饰……
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
如果真凶是故意安排我们在这个时候发现一切,发现这个女人的骸骨,不只是想要误导我们以为她就是钟离瑾当年失踪的生母,同样……也是在掩饰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想要隐瞒她真正的身份,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这样,让我们相信,她是另一个人吗?
按照我的推测,那这个女人,不只是和钟离瑾的生母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而且,也可能是整个案子里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她到底是谁,藏了什么样的身份密码?为何,会被伪装成钟离瑾的生母……
毓儿说的没错,在钟离延下令寻找密道大肆挖掘院子之前,那一处确实看不出任何翻动过土的迹象,那具骸骨在那里埋了一定多年,而且……极有可能,钟离延一直都知道……
“你们都在,那正好。”萧珏有了新发现,匆匆赶回来,将用帕子包起来的一物摊在我面前,然后打开了帕子。“我刚才重新检查和那具白骨一起挖起来的这些衣服的碎片,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我看到帕子里的东西,那就是其中一片碎片而已,但仔细看,不难从布料碎片上看出,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