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闪到一边,让黑衣人进了睡房,其中一个走至窗边,先是探头出去望了好一会,将窗户关了,还将窗帘拉上。
“裴小姐,你尽量别站在窗边,窗帘别拉开,窗要关上。”
裴悦点点头,两人将睡房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这才走了出去。
裴悦估计两人也饿了,去厨房煮了面条,端出来让两人吃点,她自己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吃过面条,裴悦再次提出让他们回客房去睡,两人不肯。最后,裴悦提了个折衷的办法,在睡房门前铺上席子棉被让两人睡门外。
“好吧,我们轮流睡。”
三人终于达成共识,裴悦这才进了睡房,为了保证安全,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将门反锁。
说是睡觉,可裴悦哪睡得着?她烦躁不安地躺在床上,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脑子里闪过许多莫名其妙的惊悚画面。
她将电话搁在枕边,不时看看电话,她怕自已一不小心睡着了,又怕电话铃声不够响亮,特意选了一个刺耳的铃声,并将音量调到极限。
只不过,无论她怎么折腾这电话,从挂了白爷爷的电话之后,这电话就一直没有再响过。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关在又阴又暗的小屋子里?有没有被绑匪虐打?
一连串的问题加上她自行发挥想像力描绘出的可怕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反复掠过,纵使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裴悦依旧浑身冰冷。
她缩在被窝里,将棉被揉成一大团搂在胸前,但胸口里,却像是开了一个洞,无论她用什么来堵,都无法将那个洞堵上。冰冷的风从洞口里往她身体里灌,现在的她能感知到的,除了冷,还是冷。
这样辗转难眠近两小时,裴悦起了床,拉开抽屉取了两粒安眠药吞下,这些安眠药,是肩膀受伤的时候医生开给她的,说是如果伤口痛得厉害导致失眠,可以吃两粒安神助眠。
初初那几天,伤口的确很痛,但裴悦一咬牙忍了过去,也没为此失眠过。
可现在,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却是轻微的一个呼吸,都会让全身疼痛莫名!
就算她不肯承认,但事实证明,给她带来这种疼痛的,不是伤口,是爱。
爱,可以是甜蜜,也可以是一种无形的殇。
她曾执拗的认为,早在十二年前,她已经彻底失去那个对她百般好千般疼的白铭。
所以,重遇以来,白铭对她来说,再好,也已经不再是她的白铭。
可是为什么,已经不是她的,却仍旧能像从前那样,轻易左右她的喜怒哀乐,甚至控制她的痛觉神经?!
裴悦吃了药,重新躺下。
在没有重遇白铭之前,宝贝弟弟曾问过她,“姐,你一直不谈恋爱,是不是忘不了铭哥?”
她笑!
“怎么可能?都多少年了?”
是啊,都多少年了?!她能对任何人笑着说,怎么可能?!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确实忘不了!
有人曾说过,要忘掉一段感情,至少能花上多一倍的时间。她跟白铭,牵牵扯扯址十几年的感情,要忘了,岂不是要用上三十年?又或者,要用上整整一辈子?
上大学的时候,追求她的人不算少,那时的她,并不抗拒恋爱,她试着跟有好感的男生像朋友一样相处着,期望着跟谁都好,可以发生日久生情这种美妙的事情。
可这些男生相处下来,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哥们的情义,这种情义跟她所认为的爱情,成了两道永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渐渐地,她便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
桑小嬙骂她,你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跟他们不是真爱?
是的,只有爱过的人,才会知道,那种可以泰然自若地坐在一起嘻哈打闹,可以开着无下限的玩笑却照旧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男女关系,无论如何都无法称之为恋爱。
恋爱应该是怎么样的?
恋爱是,看到别的女生坐在他自行车前,自己就算一脸平静,但心肺却在瞬间膨胀几百倍濒临爆炸边缘,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像泼妇一样,将那女生撕了灭了,然后让他身边永远只能有自己一个!
恋爱是,就算天天能见着他,但只要一与他的眼神对上,脸会红心跳会加速,视线想要避开他却又总是情不自禁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矛盾心情!
恋爱是,他的指尖、他身上任一处皮肤,哪怕只是轻轻的碰触,都能瞬间烧灼她的皮肤,那种触电的战栗感,让人害怕却也让人沉迷!
哪么,现在这种心里像缺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上的感觉,是恋爱吗?
裴悦想要否定,却找不到任何否定的理据。纵然,她仍旧是恨他的,但爱,难道不能与恨并存吗?
如果……
裴悦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来,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没有如果!白铭他一定会没事的!
裴悦抱着膝坐了很久很久,恍惚间,似是听见门铃在响。
过了一会,传来敲门声和保镖的声音。
“裴小姐,夫人在门外按铃。”
裴悦彻底清醒过来,赶紧起了床,看一眼身上整齐的睡衣,小跑着出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姒姨……”
裴悦才叫了一声,“啪”地一下,肖姒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
“裴悦,我说过让你别招惹我家小铭,这下好了?你高兴了?!”
裴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