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天气转凉,蔚蓝无云的天空越显高远,候鸟排着队拖家带口的向南方飞赶,枯黄的树叶飘飘洒洒的落到地上,踩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无不昭示着这一年深秋的到来。

绯月暝夜给吟醉的时间是一个月,一个从栾城到京都不算宽松却还称得上从容的时间,可吟醉却快马加鞭,只用了二十天,到底在十月二十五这天赶回了京都。

十月二十五,是绯月暝夜的寿辰。

吟醉的马车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进了宫,一路直奔栖梧宫,大半个月的奔波劳顿,吟醉只觉得身体就如散了架般,难受得坐卧不安。鸣柳几人得了消息早就等在了栖梧宫外,马车刚刚停下,便都提着裙子跑了过来,搬脚蹬的搬脚蹬,掀帘子的掀帘子,小心翼翼的把吟醉扶下了马车,可以见到吟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心里一酸,眼圈立即就红了。

“公主当初不肯带奴婢去,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看看都瘦成了什么样子!”鸣露扶着吟醉边向栖梧宫走,边哽咽道:“便是只带一个,也不至受这么多苦,您这样,奴婢们见了怎么不心疼。”

吟醉头晕的厉害,却强撑着笑了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赶了这些天的路,有些劳累罢了。”

鸣露不答话,只是半垂着头掉眼泪。

倒是鸣柳看吟醉那娇弱的样子,心里着实心疼,微微蹙了蹙眉,把怀里的肥貂儿扔给小丫头,转头对吟醉道:“公主,奴婢得罪了。”说着,一矮身,竟是把吟醉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向正殿走去。

身体忽然失重,吟醉头又晕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鸣柳,没有说话,恹恹的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竟就睡熟了,直到鸣柳把她放到床上都没有醒来。

安置好吟醉,鸣柳才腾出心思来处理被吟醉带回来的荣琅仙。

荣琅仙早在路上就知道了吟醉的身份,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真正踏入皇宫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满心的忐忑和卑微,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感激和激动。

长公主身边的宫女,这是多么神圣又荣耀的身份!

她原本以为以她的身份和经历,永远都无法洗去她身上的罪恶和肮脏,她会要背负着那轻贱可耻的过往一辈子,可是现在,长公主却给了她一个宝贵的机会,让她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一种新的人生,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万年的枯枝经过一场甘霖的灌溉,重新冒出了一点细嫩的绿芽,虽然卑微,却是一种全新的姿态,迎接着充满希望的未来。

荣琅仙心里多么珍视这个新的身份,重新拾起的心就有多么虔诚,她面对鸣柳的态度谦恭而谨慎,不敢让自己出一点差错。

鸣柳细细的打量了荣琅仙一番,暗自揣摩吟醉带这样一个妇人回来的意思,开口问道:“这两年可都是嬷嬷在照顾公主?”

两年?荣琅仙暗自惊讶了一下吟醉离开皇宫的时间之久,摇头道:“奴婢是近两个月才遇到公主,被公主带到身边的。”至于照顾公主,也只是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在那之前她还不算是公主的人。

鸣柳皱眉,越发猜不出吟醉的想法来,竟然带一个只认识两个月的妇人进宫,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没有吟醉的指示,鸣柳不敢私自做决定,只得等吟醉醒来再说“嬷嬷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我这就让人带嬷嬷去偏殿休息,如何?”

荣琅仙微微施礼“有劳姑娘。”

寝殿内,吟醉即便是在舒适得大床上,亦睡得不很安稳,总觉得身下摇摇晃晃的,好像还在马车上一样。

鸣露守在床边,拧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吟醉的脸,眼睛里的泪水就没停下过。

鸣霜吩咐小宫女们把吟醉醒来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悄悄的走进寝殿,看了一眼即便睡着依旧眉头紧蹙的吟醉,有些担忧道:“公主回来尚未去拜见皇上,会不会……”

鸣露的手顿了一下,似乎刚刚想起这个问题,按照皇上对自家公主的宠爱程度,应该早就迫不及待的来栖梧宫等着公主回来才是,虽然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可过去的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让她几乎都忘了公主回宫应该先去拜见皇上,而非皇上来看公主的规矩。

可是,皇上今日为什么还没有来?两年不见,不应该更加想念才对吗?

还是,两年不见,皇上宠爱公主的心已经淡了?

不,不会的,若真是这样,皇上就不会总是来栖梧宫一坐就是半天了。

“会不会,皇上还不知道公主已经回宫?或者是,皇上被什么要事绊住了,脱不开身?”鸣露有些迟疑的猜测着。

“派人去告诉皇上一声,公主回来了,身体欠安,暂且无法去给皇上请安。”鸣柳从外面进来,清淡的声音什么时候都带着从容不迫的冷静“我们不能因为皇上对公主的宠爱就失了礼数。”

皇恩难测,说句不好听的,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主子会得宠,即便她们相信皇上对公主的心思不变,却也不能不顾及那个万一,她们做奴婢的绝不能让主子有被人拿住把柄的可能。

鸣霜点头答应,快步离开,亲自去办这件事。

现在是刚过未时,皇上行踪最不确定的时间,往常很多时候皇上都会到栖梧宫来走一趟看看,今日却不知道在何处。

鸣霜多方辗转打听了好几次,最终才知道皇上去了舒贵人的秀媛殿。

提到舒贵人,鸣霜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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