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欠云王一条命,愿替云王完成一桩心事。不如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我不让你吃亏,你也必须帮我一个忙。我们等价交换。”云姑突然抬头,拢了一下遮着那从来不让人见的半张脸上的头发。
安阳正直直盯着云姑,当她拢开头发的那一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半张脸或者说都不能称之为脸。脸上的疤痕深可见骨,刀伤划痕竟然是一个“贱”字。那狰狞恐怖的伤口虽然早已愈合,却再也不可能长出一点皮肉。
不过云姑动作很快,安阳还没来得及细看,她已经又用一缕白发把脸挡住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我与阎王殿仇深似海,如何愿意见阎王殿任何人。”她的声音变得比之前更加苍老嘶哑了很多。
“只是可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是我对不住他。”说着她的眼中竟闪着泪花。
安阳感觉嗓子有些涩涩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云姑才缓了过来:“蛊虫的事恕老奴帮不上忙。但念你小小年纪竟心系天下,可答应与闫倾城一见。但安阳姑娘也要答应老奴一件事。”
“云姑请讲!”
“老奴知姑娘与东方堂主关系匪浅。想请东方堂主帮忙查一下当年先帝的那道传位诏书的下落。”她抬起浑浊的珠子看着安阳。
安阳心中一动:传位诏书?那不应该在宫中吗?麒麟堂能在大晋如此安逸的生活,靠的是做正经生意,从不插手皇家的事。这个忙怕是不好帮啊!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东方燃大踏步走了进来:“这个我可以帮你查,但是我不敢保证能有结果。毕竟我们麒麟堂从来不曾参与国事,宫中并无眼线。”
二人同时转身看向东方燃。安阳没想到东方燃居然会同意,毕竟那是违背他们麒麟堂宗旨的事。
云姑脸上浮上一层笑意,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看起来更加像老树皮。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这算是定下了?安阳愣愣地看着二人。
“我这就派人去通知阎王。”东方燃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没有人担心东方燃如何找到闫倾城,毕竟那是他们麒麟堂的事。
安阳刚要继续追问,明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你们俩快!阿骏醒过来了。不过又吐血了。”
明月脸上是悲喜交加的古怪表情,有喜悦却参杂着心疼,她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滑下来的泪珠,转身先跑了回去。
安阳和云姑的对话不得不暂时中止,她们也快步回了主室。
司马骏侧身面朝里躺在床上,那么在意样貌仪表的他此刻左手腕上却绑着厚厚的白布。怕是再好的玉肤膏都难彻底消除那深深的疤痕了吧。
明月替司马骏把吐脏了的被褥已经换过了。此刻正坐在床头,帮他整理凌乱的墨发。
那温柔小心的样子,看得安阳都有些蹙眉。这丫头怎么就被花孔雀勾走了魂魄呢?
云姑上前替司马骏把脉,安阳则拖着明月到一旁:“他能醒过来就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只要好好调养,应该就无碍了。”
明月没有抬头,一直低着头不肯开口。看来这姑娘心里有疙瘩了。
安阳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别瞎想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他不过是被下了药,但他已经很克制了。他没有对不起你。”
明月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床上的司马骏身体颤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过身来。
安阳帮明月擦着眼泪:“你要是想哭也得换个场合,这里不合适。”安阳有些生气。
明月抹着眼泪,不敢再哭出声。身子却抖个不停,无声地啜泣。
“你们都走吧,我不想见任何人。”司马骏声音嘶哑地开始赶人,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看着那抖个不停的被子,谁又能不明白呢?
“云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居然让无法无天的小宋玉都招架不住了?”从外面回来的东方燃看着那颤个不停的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云姑尴尬地站起来:“这个你们也不能全怪王爷,他也是为了少主好。”
“夺人所爱也是为他好?你们云王府的好还真是特别。”安阳忍无可忍有些压不住火气。
“司马骏,要不你跟我回麒麟堂吧。我给你们二人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你看如何?”东方燃突然来了兴致。
他本来真没把司马骏放在心上,这件事倒是让他对这只花孔雀刮目相看了。
门外突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就见一家丁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躬身施礼:“众位,王爷有请!”
东方燃看了安阳一眼:“明月你留下吧。”
然后带着安阳跟那人朝云王的正堂去了。
云姑依依不舍地离开司马骏的床边,把一瓶药丸塞给明月:“他若是还有不适,就给他服一颗。如果可以忍就不要吃。”
说完起身朝着东方燃他们走的方向去了。
明月见屋里再无旁人,赶紧把门关好,回到司马骏床前。
她一把扯掉司马骏蒙住头的被子:“你想将自己闷死啊!赶紧好起来,然后跟我回华山。这个鬼地方不要再来了。”
明月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喜欢他那就不会装扭捏。
司马骏怯生生用没受伤的手想捂脸,被明月一把打掉。
“这么大的人了,害什么羞啊!想哭就哭,哭够了就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