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来劲了,反问:“和你打架?你敢还手吗?那可不叫打架,那叫练拳。我若是下手重了,把你打伤了,我怎么和师兄他们交代呢?回去肯定又说我欺负徒弟了。”
“就你那点功夫,将我打伤?您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阿莫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问她是不是在发烧。
若冲指指自己衣衫上的血迹,嘚瑟着说:“瞧,我一个打好几个!我在不争观是最差的,出了不争观也不见得是最弱的。”
阿莫撇嘴冷笑,明知故问道:“又咬人了是吧?”
“咦?难道方才我说漏嘴了?”若冲眨巴眨巴眼睛,回想自己的话。
阿莫笑道:“师叔您一套‘狗咬老虎’的功夫任谁都躲不过去的。”
若冲撅起嘴来,哼了一声,突然间阿莫发觉自己的脖颈处有些凉,只见若冲手捏药酒碟子,那碟子抵在阿莫脖颈处。
阿莫惊讶,若是将若冲手中的碟子换做利器,阿莫这会子必定已经去见阎王去了,他道:“师叔出手竟然这么快?”
若冲得意地:“师父教的,这是师叔保命的招数,这些年来,师父就教给我这一招。”
“为何太师父不教师叔旁的?”
“师父说我笨,只要会这一招就足够了,别的我也学不会。”若冲没有将正清道长的话全部说出,学会这招不难,可要这招变得致命,便要以“柔弱为立身之本”作为基本,说白了这一招是杀熟的,对生人不起作用。
见阿莫吃惊的样子,若冲觉得自己炫耀多了,欲盖弥章地说道:“看在你给我上药这份孝心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招厉害的,你且听着,正清师父说过,世上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只要快到看不到出招,就没人找得出你的破绽,所以你练功的时候你,别再慢吞吞的和木头桩子似的。”
若冲上好了药,想起裕王去凌家不见她,必然会来清静观找她,可她现在这幅模样,若是让裕王瞧见了,今日和她打架的人恐怕会落得和宏霞一个下场。虽说他们有错在先,可罪不致死,得饶人处且饶人。
“阿莫,若是裕王来,就说我闭关炼丹了,反正就是不见人,何时出关你不知道。”
阿莫笑起来:“师叔,您这是担心裕王见到您这副尊容吗?”
“除了裕王,旁人我都见,明日和我打架的人会来找我请罪,你将他们领过来。切记,莫要给人瞧见了。”说完,若冲回丹房去给敬灵帝炼丹去了。
且说裕王换了衣衫来到凌家,得知若冲没有等他便先走了。
裕王立即警觉起来,裕王一面喝水一面问:“凌大人,您和若冲道长说了些什么?”
凌志孺答:“您可以去问道长听到了什么,今日下官所说之时,想来道长没必要隐瞒您,除非鱼家案和您有关。”
裕王敛容屏气,说道:“若冲道长应该与您坦白了,她的身份,您应该也将当年的事都告诉她了。”
“下官说的都是实情,没有任何一丝猜疑,也没有伪造。”
“你看到的都说了?”
“只说了鱼家案的疑点,以及这案子是如何定下的,其他的都没说。”
“你想做什么直说吧!”裕王侃然正色。
“既食君禄便有臣职,我只想做职责之内的事。”凌志孺说道。
“不怕得罪人了?”裕王皱眉,阴望着凌志孺。
凌志孺惘惘望着裕王,没有回答。
裕王闭上眼,事情已经向着他不知的方向走去,毫无防备。
“你或者说你们想要怎么做?”
“重提鱼家旧案,在我有生之年将这件事了结。”
裕王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望着凌志孺狂悖地问:“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被冤枉致死,你就把他当作现世报应不行吗?”
“可我的孙子也是该死的人吗?”凌志孺站起身来质问裕王。
裕王一时语塞。
凌志孺紧接着问:“给孩子下药的人是宫里的李麟公公,他的干爹是司礼监的杨端,他现在时常在王爷身边,这件事是不是和王爷有关系?”
裕王的牙发出咯咯声,眉眼中的狰狞渐渐散去,眼圈浸红:“本王也没想到小孩子身子那么弱……”
“咣当”一声,凌志孺的夫人在屋外听到了裕王的话,给凌志孺煎好的药连同托盘一块儿打翻在地,她呆住了。
凌夫人跨过汤药瓷片,来至裕王跟前,昂首问:“你王爷害了他?”
裕王摇头否认。
凌夫人又问:“王爷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本王只是知道这件事,没有过手,只是在他们下毒前没有阻拦而已。”
“王爷说的‘他们’是谁?”凌夫人问。
“本王不能说。”
凌夫人不再逼问裕王,凌家夫妇二人从裕王遮掩中也能猜出个大概。凌志孺听了这一席话,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去,还好裕王挨得近,扶了他一把。将凌志孺扶到椅子上半躺着。
凌志孺才躺下便推开裕王的手:“王爷,我身子不适,不便再招待您了,请您改日再来吧。”
裕王刚踏出凌家大门,凌志孺的泪珠从双颊落下离开凌家,口中念着“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凌家大门重重地关上,裕王转头看了一眼,静默了一会便去见若冲。
可到了清静观,若冲的小院却见阿莫在院中念书,裕王走上前,彬彬有礼地问候:“阿莫师父,请问,若冲道长在吗?”
阿莫诡秘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