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
裕王出宫,上了停在宫门前的轿子,直接回王府。
小豆子在轿外,小声说:“王爷,有人跟着我们。”
裕王在轿子中,平静地:“别回头!”
“王爷,今早从王府出来他们就一路跟着,盯了咱们一天了。不干打草惊蛇就一直没有举动,等着您的安排。”
裕王思忖了一会儿,道:“稳住他们,别让他们以为咱们发现了。”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一切照旧,本王自有安排。”
小豆子催促一声,轿夫的两jiǎo_jiāo替,回到王府时比平日早了许多。
到裕王府门口,只见门庭大开,管家迎上前去,一面难看地:“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裕王见他这副模样,心头一惊,皱起眉头来:“府上出了什么事?”
管家欲言又止,满脸愁容地:“您快进去瞧瞧吧!”
裕王杵着拐,疾步进府,到了大堂只见欧阳懿和文远博等大员坐在一旁,见裕王回府,二位起身来行礼问安。
裕王妃原先在抹着泪,见裕王回来,忙扑了上去:“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别哭,告诉本王出了什么事?”
裕王妃哭得更加厉害了,衸王妃上前来说:“王爷,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人给小世子送来一份儿礼就放在门口,妹妹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双婴孩的手,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就报了案。”
裕王见裕王妃哭哭啼啼,请衸王妃将她扶到后院修养,让裕王妃寸步不离地看着煦贤世子。
随后听秋雁说来府上勘查的几位大人忙了一个时辰还没用晚膳,裕王立即命人摆上饭菜招待今日来裕王府调查的大员们。
席间,裕王问及他们所调查而得的情况,提刑司的人说道:“看那双手的样子,看不出门道来。只是那个礼盒和上头的字迹,还有听门房说的送礼之人的外貌长相。礼盒,是天都一家专门为达官贵人定制礼盒的老字号,这种用使用蜀绣做外包的礼盒他们一共做了三十个,前年做了样式,现在我们都还在找另外那二十九个的下落。不过,这种礼盒虽然价格昂贵,也不能排除有人家把礼盒扔了,而后又被人捡走,或者礼盒损坏弄脏之后被扔掉,毕竟都是达官贵人出手阔气不会在意这么一个盒子。”
裕王又问:“那礼盒上的字迹,还有人呢?”
“这个字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左书,并且这个字迹根据我们在天都多年的查案经验,这字出自东市一个给人算命代写信函的老先生,那个老先生是个左撇子,用左手写字。而自己查看之后,发现自己虽然是老先生写的,可是字迹是拼凑而来的。”
“拼凑?”裕王皱了皱眉头。
“这种手艺王爷是喜收藏鉴赏古代文玩字画之人,您应该了解,这种字画拼接的技法。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去寻找那些擅长于这样的技法的人。”
裕王反问:“可若是这个人不是天都的,或者他会这种技法,却没有在别人面前用过呢?”
“会有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已经问了门房的人,那个人长相体态,现在已经大致画了出来。”
说完提刑将他们画下来的送礼之人的模样呈上来交给裕王,裕王一看那满脸的络腮胡,粗旷的眉毛,问:“是不是这个人有点胖?走路跛脚?”
欧阳懿一惊:“王爷见过?”
裕王摇头:“看这个模样,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易了容了。”
文远博放下碗筷,问道:“那王爷以为该从何处去找人?”
“你们按着你们的证据规矩去找,本王只是说说而已。”裕王道。
等众人吃饱喝足,裕王送走了众人,扭过头去问管家:“送来的那个呢?”
“提刑司带走了,说是证物。”
“若是提刑司的那位大人明日再过来,您好生接待着他,看得出是个细致负责的人。”
“听他们说话,此人好像是已故凌大人的学生。”管家说道。
裕王一听凌志孺,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过来叹了一声:“那就更得好好照顾他了,他要是再过来,您去账房取几两银子拿去与他,让他在案子结束之后,将那个……好生安葬了,请高人去超度一番,为了威胁本王,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的事来,唉……”
管家应下之后,裕王来至后院,见王妃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煦贤。床边放着的饭菜一口没动,裕王换了衣裳,净手洗了把脸。
“本王给你看着咱们的孩子,你去吃点儿吧。”
裕王妃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裕王:“王爷,臣妾现在闭上眼都是……”
裕王连忙打断了她:“别说了!”
“臣妾害怕。”
“本王也担心得很,本王比你更难受更自责,你以为那个是送给你们娘儿俩的吗?是冲本王来的,是对本王的恐吓。”
“王爷得罪了什么人?”
“我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当然,也许是本王挡了别人的路,有人要动本王。”
裕王妃痴痴地望着煦贤,裕王端着碗,将饭菜送到裕王妃面前。
“你要是把自己身子熬坏了,谁来照顾我们的孩子?”如此一劝,裕王妃虽然没胃口,却也强撑着用了几口。
夜半时分,裕王妃已经进入梦乡,裕王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风习习而来,在门外值宿的人也睡着了,裕王忽然听见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