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其尔这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风灵身上,他的短衣下摆已经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状态。这种感觉并没有仅仅停留在衣摆上,而是在某个瞬间飞速扩展,裹挟向比其尔整个消瘦的身躯。
灵化?风灵微微沉眸。她早听过传闻。那是这片大陆上顶级驭灵师才能做到的事情,灵化后的人免疫一切魔法,同时又能拥有高过顶级灵兽的攻击力和物理防御,简直就是攻防一体高到令人咋舌的怪物!因为这份强大,他们的存在,甚至被誉为人间神明!
风灵歪歪嘴。忍不住啰嗦一声:“呵,这下可不好办了啊。”
她预料到隐者会议会因为遮尔纳的失踪采取行动,但出动两个议者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而且,其中一人偏偏是她非常不善于对付的驭灵师,还是顶级驭灵师!风灵的能力。对魔法师简直是个灾难,就算是再强大的魔法师来了,风灵也能黑掉他。但驭灵师……
风灵微微捏了捏拳头,神明的魔法力已经开始消退,只要再一会儿,只要再数分钟,她就可以恢复以往的状态。只要能恢复状态,即便是顶级驭灵师,风灵也未必会输,可问题在于——她会有这数分钟的时间吗?
下一刻回应她的,是比其尔瞬息而至的攻击。那一瞬,进攻者切裂空气的嘶鸣,仿佛无数灵魂的怨怒和凄嚎……
……
……
穆克尔和紫发艾克两个人都很沉默。
这片好似星空的空间里,两人已经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他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但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
现在,两人都不得不干坐着无所事事,看着这片无尽的星空发呆。
“风灵……就是个疯子!”紫发艾克懊恼地忽然开口了,“她竟然跑去当着奥兰大公的面说我们逆魔者会反叛!”说着,他怒火难消地指向穆克尔,“你也是个疯子,竟然陪她这么闹!更糟糕的是,你们竟然都没告诉我!我、以及整个逆魔者军团都毫无防范!”
穆克尔对这些指责无言以对。
紫发艾克说的没错,风灵是很疯狂。她打算接收逆魔者军团,把一个国家的都城抢过来做领地,怎么看都没法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而对奥兰大公摊了牌这件事,他们也却实没对紫发艾克提起半句。
——即便是风灵,也知道她自己的做法是疯狂的,也知道如果这件事被紫发艾克知道,难保紫发艾克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真到那种时候,就算紫发艾克煽动整个军团和风灵打起来也不奇怪。
所以,穆克尔面对紫发艾克的指责,一言不发,只是盘膝坐在这片虚空里,看着无数星光闪烁。
风灵……
他心里空荡荡地飘过这个名字:她现在在干吗?去清林城救人的事不知道顺不顺利,那些隐者会议没把她怎么样吧?
他想起了自己和风灵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冬天,在北荒齐膝深的雪地上,他一路摸到自己精心设置的陷坑旁,却发现自己陷到的不是他期望的杀人白熊。而是一个衣裙单薄的少女。他的命运就在那时和风灵产生了其妙的交集,之后雪峰祭祀的到来,与圣王厅麾下猎魔人的相遇及争斗,以及后来在雪峰圣坛上的血变……那一切历险。让穆克尔和风灵的未来紧紧交织、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风灵是什么样子来着?比现在更有戒备心,而且脸上时常显露悲伤。她总是看着雪山、天空、松柏林发呆,每当穆克尔问她在看什么时,她都会很缓慢地回神说:“我在看阳光。”哪怕那是不见五指的黑夜,只能看到天空璀璨群星,她的回答也依然是一尘不变。
“我在看阳光”——这话,多半有什么别的含义吧,但穆克尔从来没明白过。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风灵有一个晦暗的过去,却从来没曾对他提起。
他也问过一次。问风灵的故乡在哪儿,那时的风灵低着头没有回答。穆克尔只坐在一旁,从风灵发丝飘零的侧脸中读出无尽的伤感。
那之后,他再没有问起风灵的过去,直到三个月前在夙照都城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才再次让他生起了追问的心思。
从洁娜公主口中听来的话,和风灵有意无意提到的一些词句汇集在一起,让他一度认为找到了答案。可就在他试探着问出“你是不是东泽国南部部落遗民”后,风灵很笃定地摇了头。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我不是赫娜。如果你是想问我这个的话,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洁娜口中的赫娜?勃勃,也不是南部部落遗民。安娜王妃收养的是赫娜。不是我。有些事我很难向你解释,我……我只是和和赫娜……有些特殊的关系。”
穆克尔沉吟良久,终于没有追问这个特殊的关系是什么。因为风灵没有主动和他解释,也因为风灵那时候显露出很伤神的容色。
风灵明明说过,安娜王妃是她的半个母亲,却又否认被王妃作为女儿收养过。这种矛盾的立场和表达在风灵身上很少见。她平时明明是说一不二、干净爽利的人,但只要遇到过去两个字,就总是纠缠不清,似乎有种奇怪的束缚缠绕在她身上。
穆克尔真的很想弄明白,风灵到底是被什么样的过去束缚了。他想为风灵解开这个结,跨过这个坎儿。
可,尽管他一直陪在风灵身边,这种事对他来说却遥不可及。
“风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