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历3039年9月29号奥兰家族卫士进入夙照城,开始组织夙照城内居民的撤离工作。准确的说,是开始准备罪民的撤离工作。
神裔特权在这场大撤退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奥兰族长的一句话,让这整城居民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只要身负奥兰之名,哪怕是被神亲自降下言咒的地方,他们也可以泰然自若身处其中而不会招致神的愤怒。
至于这场撤退组织得到底怎样,又是怎么进行的,就没人再关心了——七万余人中只有两万多接受了神所苛责的罪民生活,剩下的则带着绝望和自暴自弃的意思,留在了这个他们降生并成长的地方。这里曾是王都,是他们的骄傲。
带着两万多罪民,奥兰军队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清林城。霍兰德王亲自出城迎接,在颂功词上,他提到了诸多类似“夙照城被神厌弃,未能夺回”、“皇家戍卫军损失严重,奥兰外姓兵团全军尽殁”“奥兰本族军队未及攻城,神明便现身城头”“七万余夙照居民中,两万罪民追随回国”这种暗刺奥兰家此次出征毫无建树的本质。
面对这种心有不甘的隐晦指谪,奥兰大公却一直都笑得很清淡,似乎对霍兰德王语言上的文章并不在意。因为他只要略抬抬眉头,就会发现入城时两边人山人海的欢呼队伍——这才是真实的,奥兰家的威信是建在他们心里的,霍兰德王根本无力颠覆这一切。
不明所以的波妮卡跟马走在父亲奥兰大公之后,在霍兰德王为奥兰大公乘上功勋章时,她还在一边俏皮地对霍兰德做鬼脸。没头脑到这地步,霍兰德也只好苦笑一下,端着君王的威严不去搭理她。
波妮卡虽然明白这场合的庄重,但被霍兰德这么无视,还是憋了一肚子火。当天晚上,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时,她就去偷偷爬霍兰德王的床了。
霍兰德的寝室宽敞明亮,月华下依然光线极好,华丽的绒棉大被里。响着霍兰德均匀的鼻息。
他在做梦,梦到自己和妹妹洁娜正在湖边戏水,他们的母亲安娜王妃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注视着他们,笑得十分温柔。忽然,有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这片宁静的世界里,看不清模样,听不到声音。这个影子在湖中飘着飞绕过他和洁娜身边,既然游弋到安娜王妃身边,依偎到她怀里。
安娜王妃笑了笑,温柔地说着什么话。但霍兰德却听不清。
他出神注目那个飘忽的影子时。妹妹洁娜不乐意了。她抓着霍兰德的手摇晃,要他回神,可霍兰德却不做回应。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恼怒的洁娜忽然面目凶狠起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短刀,直接向霍兰德心脏刺下……
“呼!”霍兰德从床上惊坐而起。“砰”就撞上了某个东西。
“啊呀!”
“好疼!”
屋里同时传出两个人的痛叫。霍兰德惊慌一瞬后立马沉冷下来——这声音他熟悉的得很,可不就是他那个风火轮似的未婚妻波妮卡?
“你忽然坐起来干什么!”波妮卡怒叫。
“你忽然来我屋里做什么?再说,你不是武艺很厉害吗?怎么会被我撞到头?”
波妮卡顿时气势消减一半,嘟囔着脸道:“还不是因为离得太近了,你冲得又太急。”
“离得太近?冲的太急?”霍兰德不解。
波妮卡早就红了脸,哼哼几句说:“就是这样子啦。”
这样子是那样子、啦?霍兰德很想揪根追底,但看着波妮卡这忸怩的模样。他砸吧了一下嘴,终于没问出来。(其实就是波妮卡想乘着霍兰德睡熟香一个来着)
“行了,快说吧,你这深根半夜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白天不搭理我,我当然是来揍你出气!”波妮卡立即气势汹涌。
霍兰德当即板脸:“我是国君,你揍我。是叛逆死罪。”
死罪?呵!波妮卡直接扑床上去,拎了枕头过来开始乱敲乱打:“打你的是枕头不是我,你处死这个枕头吧。”
“哈!区区枕头,竟敢犯下叛逆死罪!本王下令,把这个枕头处以五马分尸极刑!”说着。霍兰德御起低等风魔法,把这枕头切了个零碎。鹅绒毛就此飞一地,惹得波妮卡连打几个喷嚏。
“区区鹅毛,竟敢害我未来王妃打喷嚏,处以火刑!”说着,霍兰德又一个低等火魔法丢出去,把地上的鹅绒毛点燃,这火,也顺带点着了地毯。
一时兴起的霍兰德愣了愣,慌忙一个小型水魔法过去,勉强浇灭了火头。昂贵的十数平米大的精致地毯已经被烧了个焦黑大洞出来。
霍兰德王干咳一声,埋怨波妮卡:“都是你的错,看看,地毯都被你毁了。”
“毁地毯的是你,才不是我!”波妮卡上去撕扯着霍兰德,拒绝给他背黑锅。
打闹一会儿,她才消停下来,看着焦黑的地毯对霍兰德说:“如果风灵在这儿,她就能把这个地毯复原成原样,你就不用换新地毯了。”
“别,我还是换个新地毯吧。”
霍兰德这句话,让波妮卡骤然颓丧了脸。“你也讨厌风灵了吗?”
“……”霍兰德沉默一瞬,才开口说道:“也不讨厌,但是现在,我和风灵那边并不适合进行任何接触。”
“就因为夙照成了魔城?难道你也觉得风灵被神厌弃了吗?”
“这也难说。”顿了顿,霍兰德又说道:“我觉得与其说是神明厌弃了风灵,不如说是风灵厌弃了神明。她对神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