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记得索伦吗?那个商队里的小伙子,也就是一直纠缠在风灵身边的家伙,前段时间因为商队里事务繁忙,一直没时间做别的。之前他和风灵去了趟酒馆,被揍成胖头,一身伤痛竟然也没能得到什么休息的时间,在商队赶着时间销货盘货的时候,忙得头昏脑胀。
今天,他终于得闲了——商队货物已经销售将尽,返程货物也已经基本办妥,他这个小杂工,也终于有时间休息了。
索伦当天中午和商队里的人打招呼,说要去城里逛逛。在大家哄笑他要去追姑娘的打趣声中,这个索伦一路直奔风灵落脚的旅店。偏偏风灵飞来纵去,中午时没在旅店,他就去城中四处逛了逛,买了几个讨姑娘欢心的小物件收好,直到太阳落山,才又往风灵落脚的旅店走去。
刚进旅店庭院,他就看到风灵拿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递给一个男子,还笑眯眯说了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索伦觉得自己心里一凉,转而就泛出一种酸酸的感觉。
在一中莫名怒火的驱动下,他站在庭院中,一直等那个拿着首饰盒的男子走到这边,突然冲出去打招呼:“您好。”
“您好”这个被亚恒派来跑腿的下仆本能地客气回礼,却没想倒对方脸一变,一拳就向他脸上打来。猝不及防之下,这下仆精心保养的脸上顿时就肿了一块儿。
“你!你干什么!”这下仆怒喊起来,顺便向后缩着步子想远离索伦,哪知索伦得势不饶人,追上来拽过这下仆的衣领。一通暴揍。
这下仆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等索伦打得舒畅了,他手中装满首饰的木匣也被摔碎了。昂贵的珠宝首饰也就此报废。
索伦揍完走人,下仆鼻青脸肿、腿瘸腰跛看着满地他赔都赔不起的首饰,哀叹一声。犹豫半天,终于把手中那封风灵的回信给撕了狠狠扔掉,然后直接回去向他的主子亚恒亲王复命:礼物风灵已经收下了,在他的劝说下,风灵答应会在今晚赴宴。
如此交差后,并花言巧语从亚恒亲王那儿讨了一笔赏钱后。这名下仆飞速回家,带着一家老小举家搬迁,不知去向,留下亚恒亲王指示下人摆满丰盛宴席,苦等风灵赴宴……
风灵在干吗?当然是睡觉。
忍无可忍把索伦这小子直接扔出窗户外面后。她终于睡了个清净觉。
一觉睡到天亮,在寒风呜咽的早晨,风灵起床、穿衣、洗漱、束发。窗外,逐渐有稀薄的雪花飘落,十数分钟后,雪就弥漫天际。万辉国的费季都城迎来了它冬季的第一场雪,也意味着万辉七成以上的商路要封冻起来了。
索伦他们的商队虽然看到今年早寒,已经非常赶时间了。但到底还是没能在第一场雪封路之前启程返乡。这么一来,他们只能绕道从相对比较暖和通畅的浮鹿山南脚返乡,或者下些本钱走传送站离开了。
这些商人的麻烦。离风灵十分遥远。她看着场让天地都清亮起来的雪景,心中如同被唤醒了什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风灵感觉好久没见到雪了。
最早的关于雪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她重生前的故乡。在她记忆里,故乡冬天降雪时,幼年的她会拉着父亲母亲去滚雪球、堆雪人。推个雪道划雪橇车玩儿。灾难日之后,整个世界都混沌一片。再没有了白雪皑皑,关于雪的记忆也开始淡漠。直到她在这里重生,看到北荒之地那一望无际的雪原时,对雪的印象才一点儿点儿清晰起来。
后来去往默多,在那个终年无雪的国度里,又是三年没见雪的模样。
如今,看着大地一点儿点儿泛白,最终裹上银装,看着落尽了叶的树枝挂上雪挂,民居、商铺、城堡、墙围……一切能够覆上雪盖的地方,都被白色裹饰,风灵觉得有罕见的稀奇感让她心情愉悦起来。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场景,像极了她与穆克尔相遇时的风景。
在窗边赏景不知多少时间,窗外街道上来的往过客中,有一个普通无奇的身影走过。风灵微微笑一下,在屋内拉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确保无人可以轻易进入后,她的身影倏然一闪,就消失不见。只有屋内带入的几片雪花留下窗户开合的痕迹,但随着这几片雪花迅速融化蒸干,这一痕迹也消失不见。
……
格纳仿佛是个普通的费季城居民。
他居住的是一个石木小屋,传统的火灶烧的也是平民们常用的秸秆木头,而不是有钱人才能买起的从远方矿脉中开出的煤块儿。他的行头是再普通不过的粗麻衣服,灰扑扑的,偶尔的装饰,也是廉价简单的骨串儿和木雕。更不用说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走到哪儿都不会被人记得。
城市里的驻民大多没有土地,他们要挣口粮,就要凭自己的手艺。有的人制器,有的人铸铁,有的人开个小店铺,有的人做个小帮工。不管是哪种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幸苦,活得清贫。当然,也有富裕的大户,享权的贵族,但这些人只是很少数,甚至不足整个城市人口的百分之二。
而格纳,当然不会是那不到百分之二的人里的一个。但,他很了解那百分之二的人,因为他有机会了解了许多高层的辛秘,深知有些看似鲜光的贵族老爷,过得却未必比得上清贫却安定的小老百姓。
比方说,那位权倾一朝的财政大臣吉格?保罗。
作为一个资深的情报分析员,格纳一直有个自己生成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