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前。
几乎是所有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人,都齐齐看向临淄城的西南方。
但见五道华光拔空而起,纠缠着直撞遥远星穹。
在这青天白日里,西南角的天穹中,忽然亮起一颗星辰。它在这个瞬间是如此璀璨,几与烈日争辉!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星辰,那是某位破境的修士,在遥远星穹立起的星楼,在现世第一次展露光辉!
这颗“星辰”一闪即逝。
天穹仍然只有骄阳独照。
五道华光横空的那一幕,也仿佛只是幻影。
但谁能忘记这一幕呢?
自古以来,破内府踏外楼的修士不知凡几,能有如此异象的,又有几人?
整个临淄城都沸腾了。
太庙前等待的人们,更是激动不已。
“这是五府同耀啊!绝世之姿!”
“果然是天府!”
“重玄风华真是天府!”
“竟以天府成就外楼!”
那些文武百官、勋贵大臣,高高在上的人物,也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好!”勋贵聚集的区域里,骤然响起一声大喝,重玄明光猛地往前一站,用力握拳于身前:“虎父无犬子!我儿争气!”
他是个惯于交际的,今日这种场合不可能不出来“交朋友”。所以哪怕对武较没什么兴趣,也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门来了。
不远处的重玄胜没有被那五府同耀的璀璨一幕吓到,因为早有预期……倒是差点被伯父大人的这一嗓子给镇住了。忍不住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站在他旁边的十四,一声不吭地挪近了一点,仿佛在说——“不用怕。”
重玄家家势再隆,今日这场合上,也有不少不输半分的。况且重玄明光又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从小浪荡到老。没谁真个把他当回事。
但此时如此失议,竟然也没有人站出来斥责他。
实在是……
他的儿子太强了。
便是大齐国相江汝默,不动声色地看了重玄明光一眼,也不由得心里暗暗感叹。
都说重玄老侯爷的长子徒有其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江汝默却觉得,这重玄明光才真是天生命好,一等一的福气。其人生在顶级名门重玄家,长得一副好皮囊,自小锦衣玉食,过得是潇洒fēng_liú。小时候自然有重玄家遮风挡雨,稍大了些,到了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他的弟弟重玄明图就横空出世。
没有什么兄弟相争的难看事情,因为根本没有争的可能。
重玄明光继续潇洒。
等到重玄明图失势,重玄明光总该面对一点生活的压力了,他堂弟重玄褚良又一战成就凶屠之名……
及至现在,重玄家一门两侯,他儿子重玄遵又真真贯彻天骄之名,五府同耀,立起星楼如星辰。压得同辈尽皆失色。
细细数来,这重玄明光的一生,六十多年来,可曾吃过半点苦头?从小玩到老!前事不忧,后事也无忧!
这可比国相舒服多了!
相对于看台上的议论纷纷,各有所思。广场上的鲍伯昭、谢宝树就没有办法单纯的感慨了,齐齐变了脸色,便是那出身军中的女将朝宇,也一时动容。
无他,齐帝召出重玄遵,本来是冲着黄河之会的内府境天下第一去的。
但重玄遵现在竟然完成了破境,那么他要争的名额,就转在了外楼境中。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位夺尽同辈风华的绝世天骄,已经成为他们的竞争者!
本是坐山观虎斗,如今,与虎同行!
……
……
稷下学宫中。
方,说了一声,“是我之辱”……
于是放下书卷。
于是五府同耀,瞬间立起星楼,轰动临淄。
这极尽璀璨的一幕,他却并无半分沉湎,双手虚握,天边星辰随之黯去。
也不管呆立当场的老教习心中作何感想,只站起身来,拿了自己的书:“先生,我这便去了。”
大步走出凉亭,白衣飘飘,踏空而去。
此子之风华……
一直到这位白衣公子的身形消失在空中,这位稷下学宫资深的老教习,才蓦地回过神来。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鞋子……竟然踩入了水中!
稷下学宫之外,传旨官等了又等,终于等到那古老的石牌楼后,拿了一卷书的重玄遵翩然而来。
传旨官赶紧清了一下嗓子,提起中气,正要宣旨——
一只竖起来的手掌,拦住了他。
“请恕重玄遵不能接旨。”那白衣如雪的贵公子微微一笑,这一笑,令他掠夺视线的光芒,变得柔和许多:“因为我,已经完成前约,出了稷下学宫。”
传旨官愣了愣,才想起来,去年的时候的确是有这样一道旨意,令重玄遵在稷下学宫进修一年,破境方出。
今日之新旨,是特诏重玄遵提前出关。
但重玄遵已经提前完成破境,自己出关了……
这旨如何宣?
传旨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重玄遵却已大步离去:“不过这黄河之会……我当如陛下之愿!”
……
……
太庙前。
丹陛之上。
大齐皇帝正坐不语。
右前方坐着的姜无弃,看向临淄城西北角的天穹,眼神中有些跃跃欲试,但终究是压下了,嘴角含笑。
何皇后欢喜道:“恭喜陛下了,我大齐天骄辈出,皆是您德治之功。”
大齐皇帝抬了抬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