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世子爷来了。”丫鬟轻声回禀。
正享受着熙春按头的魏氏睁开眼睛,诧异,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遂淡淡的道:“请世子进来吧。”
韩靖越进了屋,“母亲。”
魏氏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道:“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韩靖越早就习惯了母亲这样的腔调,面无表情地道:“打扰母亲休息是儿子的不是,明日儿子要早起上朝,只能让母亲多担待一二了。”
“什么事?说吧。”魏氏漫不经心的微眯着眼睛。
给她按头的熙春特别不自在,夫人和世子爷相处的情形根本就不像是一对母子,比陌生人还不如呢。她很担心两人会吵起来,身为奴婢她不想知道那么多呀!
韩靖越道:“外头的流言母亲也听说了吧?还望母亲不要放在心上。这事都怪儿子,儿子与廉郡王不合,素有摩擦,前几天府门外哭闹的母子俩便是廉郡王的手笔,儿子打了他的脸,廉郡王心中不忿,这才有了流言。”
他耐着性子解释,就是在父亲跟前他也没说过这么长一段话,“流言是针对儿子来的,林氏也是受了儿子的连累,实在委屈,还望母亲莫要为难她。至于流言,母亲放心,儿子会解决的。”
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是心疼媳妇了,魏氏眸中闪过不喜。
“今儿我斥责了林氏,她向你告状了?”魏氏斜着眼睛看向儿子。
“没有。”韩靖越神色不变,“林氏才过门,很多地方不懂,母亲愿意教她是她的福气,儿子也很欢喜。只是流言这事实与她无关,她胆子小,怕母亲信了流言,自个吓得在屋里哭了一下午。”
想起小媳妇的眼泪,哪怕是抹了生姜的,可眼泪是实打实从她眼里流出来的。韩靖越心疼。
“儿子担心她郁结于心吓出病来了,大过年的请大夫不吉利。”这是他路上想好的借口。
魏氏嗤笑一声,眼底都是讽刺,“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怕我为难你媳妇吗?你对她倒是好!”
“林氏是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陪着儿子过一辈子的人,儿子对她好是应该的。”韩靖越淡淡地道。
魏氏一噎,“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果然是不错的。世子,我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也没见你这般对我!”
韩靖越垂眸,“儿子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魏氏冷哼一声,“你还护着她,你看谁家的媳妇像她一样?成天出府,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她要是老实呆在府里,还会有流言吗?小门小户就是上不得台面,韩国公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我没------”
“母亲!”韩靖越打断她的话,眼神特别冷漠,“母亲这话就过了,林氏并没有成天出府,只是偶尔出门一次去巡视产业,而且她出门是父亲答应过的。”
“你这是拿你父亲来压我吗?”魏氏的眼神变得极冷。
“儿子不敢,只是提醒母亲一二罢了。”韩靖越面无表情地道,“儿子知道您不喜儿子,但儿子不希望您迁怒到林氏身上去,林氏对您很孝顺的。”
魏氏咬了咬后槽牙,心底的怒火直往外冒。
不敢,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哪一句不是在抱怨不满?这个不孝子,这个白眼狼,气死她了!
“你这是顶撞我吗?身为婆婆,我连管教儿媳的权利都没有吗?你这个拎不清的,身为爷们,好好当差为圣上尽忠才是你应做的,插手后院是爷们所为吗?林氏也是个不贤的,补劝着你上进也就罢了,还把后院之事绊着你,不堪为人妻!”魏氏厉声指责。
韩靖越身侧的手猛地攥紧,垂下的眸子里满是苍凉。
他不在的时候母亲便是这样斥责倾城的吧?他是儿子听了都难堪,何况是从没受过委屈的倾城呢?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他还不够有出息吗?韩靖越只觉得讽刺。
“母亲,二弟快要成亲了,这个时候您也不希望传出您苛待儿媳的流言吧?”韩靖越抬起眸子望向魏氏。
魏氏脸色一变,盯着韩靖越的目光气愤无比,“你威胁我?”这个不孝的东西居然敢如此忤逆!
“你若觉得是便是吧!”韩靖越很失望,却半步不退,“儿子只是希望您待林氏宽厚一些,一家人和睦相处。”
拿二弟去威胁母亲,只因二弟是母亲的心头肉,韩靖越不仅觉得可笑,还觉得特别讽刺和荒唐。只是再抬起眸子他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敛得一干二净。
“滚!”魏氏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韩靖越扔去。
韩靖越不闪不避,茶杯打在他的胳膊上,茶水和茶叶全落在他身上,而后才掉到地上碎了。
“儿子告退!”韩靖越依旧面无表情,“儿子说到做到,还望母亲斟酌一二。”
“滚!滚!滚!”魏氏大吼,气得胸口急剧起伏。
韩靖越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母亲咬牙切齿的咒骂,他眼神淡漠,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等在外头的严黑迎上前,担忧的问:“主子您没事吧。”他耳力极好,自然听到的摔茶杯的声音和夫人的斥骂。
“去外院。”
“是!”严黑虽不明就里,但仍按主子的吩咐去做。等回到外院他才看到主子身上的茶叶,“主子,您衣裳都湿了。”
语气里带着憋屈的气愤,主子是世子呀,夫人怎么能抬手就打呢?
“没事,换了衣裳就好。”顿了一下,又交代,“不要告诉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