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走近一看,一团黑色的东西撕开了方泽兰的肚子,正在啃食已经成型的孩子。
他的夫人仅剩一口气,眼睁睁看着自己怀胎九月的孩子被吃掉,见商陆刚来,方泽兰赶忙喊道:“老……老爷!快走……走!”
商陆害怕得后退了几步,他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是一道惊雷,黑夜骤如白日,商陆亲眼看见了趴在夫人肚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他已故一年的大儿子,商闵。
他竟然成了这么个怪物!竟然吃了他即将出世的孩子!
商陆再无心看着方泽兰,气得指着商闵大骂道:“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怪物!”
低头吃东西的商闵猛地抬头看向商陆,随手将已经吃了大半的“亲弟弟”丢在了一遍,咯咯笑着走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质问道:“他无辜?我又何其无辜!”
商陆见商闵行动的速度极快,根本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商闵已经成为了一具厉鬼,他还来不及逃,便被商闵一口咬中了脖子。
第二日,所有的家丁再醒来时,便闻到府中有一股怪味,四下查看,却在后院见到了他们今生都忘不了的骇然场面。
昨夜突然下了一场雨,一地的雨水和着遍地的血液,更是触目惊心。
只见后院,老爷和夫人全部被撕碎,但好像又被人强行拼在了一起,看起来扭曲又恐怖,他们肠子内脏遍地皆是,以前埋着少爷的坟头也被刨开,少爷的尸骨正躺在夫人和老爷中间,而少爷的怀里正抱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东西。
下人们仔细一看,竟然是咬了一半的胎婴,有些承受不住的下人连忙跑了出去,差点把胆汁也吐了出来。
叶轻说着,紧抿了抿唇,很是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
有这样的回忆,论谁都不会想记起来吧!
顾珏倒是没有叶轻那般动容,只是默默地低眉微思,似乎能通过小道长的那番话,想到那样血腥的场面。
再血腥的场面他都是见过的,所以并没有因小道长的这番话而惶恐。
倒是叶轻说得绘声绘色,却不见顾珏有表态,略有几分丧气。
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在顾珏眼中,装出来的害怕未免太敷衍,于是顾珏转言问道:“那小道长现在去商家做什么?”
叶轻再一次将脑海里的线索串连,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先去一趟商家,看一看那东西还在不在那里。”
随后她眼神一暗,沉声说道:“若是不在,我想我知道它去了哪里。”
顾珏顺着道长的话,问道:“何处?”
叶轻眉头微皱,回想起方泽兰的记忆,心思更沉,“在方泽兰的回忆里,商陆的表妹商芜,也就是现在的陈夫人,得知了商闵的事,对嫂子很是亏欠,所以她很经常来商府探望方泽兰。”
后来方泽兰又怀了个孩子,两人之间的嫌隙也没有那么深了。
方泽兰更是拉着商芜让大夫诊脉,本想着商家能讨个双喜临门出来,却没想到大夫却诊出个,商芜体寒内虚,恐难有孕的说辞。
“到底是不是难以怀孕,我需要亲自把脉才能下定论,不过按照方才茶摊小贩的说法,商芜的确是突然怀上了。”叶轻说着,便顿住了,脸上的愁云更是浓密。
顾珏大抵是明白小道长什么想法了,驾马继续往前行。
两人一路追赶,连在成衣店挑衣服都没超过一个时辰。
事实上,是顾珏看都不看直接把店里的衣服全买了,气得叶轻一边讨钱,一边嘀嘀咕咕、骂骂咧咧。
又赶了一天的路,两人终于抵达了松江府商家。
商家如今已经成了一处荒宅,无人敢靠近,叶轻在府里转悠了两圈,别说是冤魂了,鸟都没一只。
“我们在路上赶了几天的路?”叶轻掐指算着。
顾珏确实很干脆地答道:“四天。”
叶轻摩挲着下巴,咋舌道:“四天……鬼怪的速度大抵也就是一两天。”
其实这里离他们原来的地方并不远,所以方泽兰才会感觉到她的气息,从这里离开,一直追着他们。
随后,叶轻在路上随便找了个人便问:“陈家夫人是几日前怀有身孕的?”
行人见状,本以为来者是个神经病。
但看到叶轻是一身道袍装扮,一想便知道是因为商家的事来的,于是说道:“得有半个月了。”
叶轻皱眉,对这个答复很是担忧,但还是对路人致谢,“多谢施主,福生无量天尊!”
随后叶轻回到顾珏身边,说道:“半个月前,正是王义大监他们受到袭击的时候。”
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攻击王义他们的鬼魂,绝对不是方泽兰,方泽兰还留了后手,但那天的鬼魂招招致命,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那日那只鬼魂用自己的力道撞开了她所设下的所有封印,应当是受了伤的。
无巧不成书,商芜也在那个时候怀孕了,叶轻不得不多想。
“既然陈家摆喜宴,我们去蹭点吃的怎么样?”叶轻突然兴奋,她在成衣店花了太多钱,有点舍不得再去租一间客栈。
顾珏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问道:“道长有办法进入陈家?”
叶轻面色一滞,指了指围墙犹豫道:“要不我俩翻墙进去?”
这大喜日子她一个道士前去讨彩头这不是难事,难就难在顾珏是什么身份,让他装随行弟子吧,这大爷又比谁都像老大。
顾珏摇了摇头,拒绝了叶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