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听来听去,叶轻舟不就是在告诉他,他往日的想法过于片面,可如今他已经辞官返乡,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老夫已经离开朝廷了,你想要辩驳这些,也不该对老夫说。”张宁说着,扭开了头,不愿谈下去。
叶轻摇头道:“晚辈说这些不是想讽刺前辈的处事,反而很是佩服前辈的认真。与前辈相处的这些时日中,晚辈甚是觉得前辈有为人师之风,今日之后,前辈与晚辈之间便再无上下之分,晚辈望与前辈做一忘年交,不知前辈可嫌弃?”
张宁目光微闪,但还是嘴硬道:“谁要和你这个小毛孩子做朋友!”
说着,他拿着包袱便起身,正要离开的脚步微顿,回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勉强道:“不过你小子往后若是遇了难处来寻老夫,老夫会看在今日这番话上考虑考虑帮你。”
跟着张行这些天,叶轻多少了解了他的脾气,知道张行这是在别扭,不过他此话倒是承认了他们之后能够做朋友。
见张行拿着包袱离开皇城门口,叶轻追上前说道:“前辈,晚辈送您出城吧!”
张行摆了摆手,看起来自有其风骨,说道:“小子,老夫隐约觉得你不简单,但皇宫更不简单,往后的路可不好走,没必要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花时间,回去吧!”
他是告老还乡,又不是马上就死了,回去之后,他自有乐趣,只希望眼前这个说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年轻人,真的能如他所言,从始至终,一如当初。
目送着张行远去,叶轻沉声一叹,走得离皇城稍远了些,低声召唤顾珏的暗卫。
“道长!”暗卫闻声立即出现。
叶轻上前询问道:“你替我去问问顾珏,能不能派个人送张行返乡,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朝廷命官,路上怕是不好过。”
暗卫立即颔首,回应道:“属下这就回禀!”
不过暗卫刚准备走,又顿住了脚步,回到了道长面前,犹豫了一会,方才说道:“道长若是能将对别人的好心挪一点给我们主子,主子也不至于整天苦闷了!”
他这也不是说道长不好,就是觉得他们主子一直在付出,就没看见过回报。
世人又羡又怕的九千岁,何时受过这等气!
叶轻低眉轻笑了一声,“我与他皆有心事,何时坦诚?”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暗卫听着总觉得道长说着话有点像是在失落?
想着,暗卫越发觉得奇怪,还是回去给主子禀报吧!
叶轻看着暗卫离去,环顾四周没有别人,孤零零地站在巷子里,自嘲地笑了笑,她到底哪里好,何德何能让顾珏这么照顾她?
道什走在街上买吃食时,便见前面走着的人看起来像极了叶轻舟,连忙追上前唤道:“叶道友?”
叶轻闻声看去,见来人是道什,立即招呼道:“道什前辈。”
道什将手中袋子里的果子递给叶轻,问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前段时间听闻你进宫做官了,难道是官场不顺?”
叶轻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是贫道上任第一天。”
这才第一天便告假出来送人,也不知回去该怎么和齐大人交代。
道什睁大了眼睛看着叶轻,惊讶道:“你真成那个什么五官挈壶了?”
叶轻闻言,点了点头。
道什收起手上的纸袋子,跟着叶轻一块往皇宫走去,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钦天监难吗?”
他就知道他的感觉不会错,叶轻舟看着年轻,但身上总有种很老练的气场,若是不看他的外表,总会觉得此人是个得道高人。
当日除祟大会,他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更是有点傻里傻气,但以他行走人间这么多年,还是决心赌一把,就赌叶轻舟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果然,他还是赌对了,叶轻舟与云联道长联手除祟,还在宫中拿到了一份官职,那岂不是就表明,他在宫中也有了个朋友。
“接下来……”叶轻看着近在眼前的皇宫,本还涣散的精神缓缓凝聚,正色道:“接下来,我要搅乱这朝中混沌的风云。”
到底会越搅越乱,还是破开云雾见苍天,便待时间验证了。
叶轻缓缓走近皇宫,忽而发现不对劲,转头看向还跟着她的道什,忍不住问道:“前辈这是……顺路?”
道什一愣,他可没说过自己也讨了份官职的事,叶轻舟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
叶轻随口答道:“官员嘴碎议论了。”
进了朝廷才知道,原来话家常这种事,不只是街头民妇才会做的事,这些自诩权贵的达官贵人们也爱干这种事。
平日里闲下来没事做了,便三五成群地聚着,聊着宫中近来发生的事。
听他们说这些,她都不用费心去打听了。
道什忍不住嘟囔道:“还以为能吓到你,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
在除祟大会之后,便有道录司的人来寻他,想着左右也无事,民间百态他前半生已经见过了,便想见识见识官场百态。
他原以为叶轻舟也会来道录司,却没想到听到他去了钦天监这个消息。
“下次休沐,你我好好庆贺一番如何?”道什提议道。
叶轻点了点头,这自然是好的。
道什现下在道录司当值,便等于她在道录司也有了消息来源,和他多些接触不是坏事。
叶轻在宫外溜达了许久,本以为回到钦天监免不了责罚,刚进门迎面便撞上齐子真,却没想到